十六岁

我切菜的姿势一直不太正确，四个指头总是不敢用力按住食材，但我始终不愿意改掉这个坏习惯。我爸经常数落我说:“你这样切菜迟早要切到手。”

果然，今天切菜的时候切到手了。或许是因为常年犯湿疹，手老是蜕皮再蜕皮，所以我皮糙肉厚，刀只在我的手上划开了一道一厘米长的小口子，血顺着指纹间的夹缝缓缓蔓延着。我并没有感觉到多大的疼痛，只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痒。

这时外婆在洗槽那儿洗菜，水声哗哗地倒进菜盆里，特别响亮。

我对我外婆说:“外婆，我不小心切到手了，你可以帮我切下菜吗？”

外婆点点头，说:“你等我洗完了来嘛，我帮你切。你去贴下那个创可贴。”

我嗯了一声，就到客厅止血。抽了两张纸叠在一起擦伤口，血量并不多，我看着好像不再溢出鲜血的伤口，有些失神。

对准伤口，贴稳了创口贴。回到厨房的时候，我看见外婆正在用小刀一点一点地给黄瓜刮皮儿。我走过去，翘着一根受伤的食指切肉，动作有点儿滑稽。

我并不喜欢贴创口贴，贴了创口贴不方便活动，上次被三角梅的刺划开一道有点长的口子，本来我也没有打算贴，如果硬要贴的话，有的部位会和创口贴黏在一起，不好取下来。

但是我妈非叫我贴，说能取下来。我没辙，还是贴了。可是没过几天，我就放热水去除粘性，把创可贴撕了。

我外婆削好了黄瓜走过来，摆手道:“你过去，让我来，你这伤口还不能沾水。”

我放下了刀，转而去洗锅洗碗。我努力不让水沾到创可贴，但还是沾上了。后边这一天我都没有注意创口贴这事儿。反正只是小伤而已，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