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的戾气过于重,无奈,魏无羡只能招了鬼将军,也就意味着他身份的暴露。
江澄处在黑暗中,神色晦暗不明,让人看不清。
白落衡因其妖的身份,将江澄的神情看了个分明。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澄。
高兴?难过?还是滔天的恨意?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复杂又伤感。
“魏无羡!”
魏无羡这个名字,白落衡并不陌生。在她初来这个世界时,就无数次因为这个名字吃够了苦头。如今见到本人,一时间有些理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
江澄抽了魏无羡一鞭子,没有将人的魂魄抽出来,眼神却认定了那人,就是魏无羡。
听到蓝景仪的话,白落衡就坐不住了。
自己的人,怎么可以让旁人欺负了去。
“你这话说得好笑了,谁说的紫电抽不出来的魂魄,就不是夺舍?那人就不是魏无羡?”白落衡从黑暗中走出来,与蓝景仪对峙,“就我知道的方法,就有让所有人都察觉不到的夺舍方法,你怎么确定,那人就不是用的旁的法子?”
魏无羡被白落衡的话吓了一跳,但碍于他们没有证据,也就合理地装疯卖傻。
“你在瞎说些什么?别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就欺负好人。”
“欺负好人?前提得你是好人,你是吗?”白落衡看着魏无羡,好脾气地笑着询问。
明明白落衡态度没有任何问题,魏无羡却从她的询问中察觉了压迫,仿佛自己被她看穿,自己的把戏在她面前犹如跳梁小丑。
“就算是这样,你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便不能随便定论。”
“我说的对不对,不是你说了算。”白落衡才懒得跟这样的小屁孩争辩,然后一挥鞭子,直直朝着魏无羡而去。
落雨鞭缠绕在魏无羡身上,不论魏无羡如何挣扎,也不曾松动。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的样子,拔剑迎上去,武器脱手,白落衡只能朝后退。
“蓝忘机,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凭什么过问?”
“未曾确定。”
“未曾确定个鬼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已经确定了他就是魏无羡,你敢说他不是。”
蓝忘机自然不敢。
蓝家家规不能撒谎,他在魏无羡吹响笛子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
见蓝忘机久久不曾开口,白落衡就知道这人分明心里清楚得很,就是不开口。
“没话说就让开,我们要清理门户了。”
蓝忘机自然是不会让开。
白落衡恼了。
“江澄,紫电给我!”
白落衡拿着紫电,便开始攻击蓝忘机。魏无羡看着挥舞着紫电的女子,突然觉得心脏紧缩,连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
紫电已经认了主了!
江澄默认了!
怪不得金凌会称呼那女子为舅妈,怪不得那女子在江澄面前总是为所欲为。
原来,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这个认知格外让人难以接受,却似乎又格外理所当然。
他死了已经十三年了,江澄又怎会还是孤身一人,终究是他妄想了。
白落衡招式古怪,蓝忘机从未见过,应付起来虽算不上吃力,却也绝对不轻松。
白落衡根本就没想过真的打赢蓝忘机,毕竟在这个世界,她各项能力都受到了限制。她不过是牵制蓝忘机,魏无羡,自然有人管。
当蓝忘机察觉的时候,魏无羡已经在江澄身边了。
白落衡冲蓝忘机做了个鬼脸,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回到了江澄身边。
“江澄,我们回家!”
蓝忘机欲阻拦,白落衡一甩鞭子:“蓝忘机,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若不是魏无羡,他定会毫发无伤。若他是,你一个蓝家人,凭什么过问我们家的事。”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纵使他脸皮再厚,也不可能阻止。
待江澄逮着魏无羡回到江家,魏无羡装疯卖傻就是不承认自己是魏无羡。
江澄看着魏无羡,太阳穴直跳。
“舅舅,你确定你没有认错人吗?”
金凌看着撒泼打滚的破皮无赖,与传闻中的十恶不赦的魔道祖师无半分相似。
“江澄,你确定他就是魏无羡吗?”
虽然魏无羡换了个壳,与之前的模样无半点相似之处,但他与那人相处十余载,又怎会不清楚那人秉性习惯。
白落衡看江澄的态度就知道了,看着魏无羡,拍拍江澄的肩膀:“其实我有办法知道他究竟是不是魏无羡。”
一句话成功让魏无羡闭了嘴。
白落衡拿出一瓶玉瓶:“我家乡有个宝物叫莲心露,只要让他喝下去,我就能看清他的神魂究竟经历过什么。不是他身体的记忆,而是灵魂。澄澄要不是为了你,我还舍不得拿出来。”
“什么莲心露?听都没听过,你该不会是想害我,才找出这么一个东西吧?”
“我要杀了你不用这么大费周折,还是说你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
“好,江澄你去给我接盆水,等会儿我会把我看到的东西投射在水中,让你们都看看!”说完,冲着魏无羡露了一个十分恶劣的笑容。
魏无羡一时间拿不准白落衡究竟是在诓骗自己,还是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但是,他不敢赌。他曾经把金丹给了江澄的事,他不想让江澄知道。
所以他趁白落衡不注意,故意撒泼,把玉瓶打碎。
“哦豁,莲心露没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魏无羡先发制人,倒打一耙。
白落衡看着碎掉的玉瓶,心疼得要死。
江澄看了,揪住魏无羡的衣服,咬牙切齿:“你莫不是以为我们眼瞎,想出这么个损招,你到底有什么不敢见人的?”
“我能有什么不敢见人的。我经历了那么多事,凭什么让你们随随便便就看到我的记忆。那样我跟扒光了衣服在你们面前晃荡有什么区别。”
“你……”
白落衡捂着自己的心脏,一脸痛苦:“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有多昂贵,多难得?”还不等魏无羡否认是自己的错误就见白落衡收拾起自己的表情,轻快开口,“还好莲心露不止一瓶。”说完又拿出了好几瓶一模一样的玉瓶。
“你看看你喜欢哪瓶?挑一个。”
魏无羡黑了脸:“你不是说这东西很难得吗?”
“确实难得啊!不过谁让我是公主呢,我家什么都没有,就是宝物多。”
白落衡的笑容让魏无羡气得牙痒痒。
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承认了自己是魏无羡。
一开始魏无羡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江澄就算知道他是魏无羡也无可奈何。现在他承认了,江澄便立马拉着他去了江家祠堂。
白落衡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拖着金凌跟上去。
魏无羡跪在祠堂,江澄站在一旁,谁也不开口说话,就这么静静待着。
金凌跟白落衡猫在祠堂外,用手戳了戳金凌:“你要不要进去?”
“我进去干嘛?他们指不定待多久呢,我可不想受罪。”
“那你对魏无羡有什么想法?”
金凌对魏无羡的恨,不比江澄少。看如今的态度,江澄其实没打算杀了魏无羡,也没打算对他不好。
金凌低了神色,说了句我怎么知道,便不再开口。
他从小便没了爹娘,所有人都拿着这件事嘲笑他。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魏无羡,他对魏无羡的恨,是从小便有了的。
他一直便知道江澄的态度,与其说江澄恨魏无羡,不如说江澄一直记挂着魏无羡。
魏无羡的房间好好留着,莲花坞不准养狗,莲花坞不准讨论有关魏无羡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无比清晰地告诉他,舅舅不恨魏无羡。
他也曾想过如果魏无羡真的活过来他会怎样,结合了江澄的态度,他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江澄不恨。
白落衡察觉到金凌低落的情绪,递上一个玉瓶:“喝点甜的。”
“这不是莲心露吗?”
“哦,我编的。里面是我亲自兑的蜂蜜水,可甜了,你要不要尝尝?”
“那你刚刚看着打烂的玉瓶那么肉痛?”
“那是因为玉瓶是我家乡的东西,坏一件就少一件。你到底喝不喝?”
金凌一脸黑线,咬牙切齿地说了不喝,便起身离开。
白落衡叫住了金凌:“你不守着吗?”
“有什么好守的,反正他们什么都不会说,不会做。”
金凌走了,就剩白落衡守在祠堂外。
白落衡偷偷看了一眼江澄,便在祠堂门口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