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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你的相逢 如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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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过天晴 在家里避了几日的人倾巢而出
最热闹的莫过于这花楼
江迩恬在台上看着来来回回的客人
不变的永远都是正中间边伯贤的身影
那壶茶在他桌上摆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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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散场时 从里厢出来几个喝的醉醺醺的男子
摇摇晃晃的互相搀扶
身后跟着妖艳非常的姑娘说说笑笑
不知是听见台上的琵琶 还是江迩恬的侬言软语
尤为臃肿的一位直奔去了台子
肥胖的身子爬上台栏 一个翻身
重重的摔在江迩恬面前
她还未回过神来 那人已是一脸横肉挤作一团
笑嘻嘻的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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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们！爷今天就喜欢你这动静！”
“和我走！咱俩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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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话还未说出口
就被从台下奔过来的边伯贤一脚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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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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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他那些同伴 不知是趁着酒劲
还是见到自己同伴被打
几个滚圆的花花绿绿的醉汉朝台上跌跌撞撞跑过来
姑娘们吓得都不敢上前
他们都未用什么力气 只是将边伯贤压在身下
就足以让他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
江迩恬纤细的皓腕不停的推搡着那些肥头大耳的男人
手腕处雪白的铃铛镯互相碰撞
叮叮当当的声音被叫嚷声淹没
老鸨恍过神来 急忙报了官府
官府来人押走这些如木桶般的疯子时
江迩恬已哭的出不来声音
她看着边伯贤嘴角的血肆意流到下颚
江迩恬9“公子…边公子…”
江迩恬9“伯贤啊 你怎么样了啊……”
江迩恬9“我求你 你….你看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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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背着药箱子匆匆从门外赶来
江迩恬那双泪眼看着后面的老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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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迩恬 快把公子抬回屋子啊”
江迩恬9“迩恬…深谢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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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看看公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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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扶起正要跪下去的江迩恬
和她一同把边伯贤扶到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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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好在是没有受重伤”
“需静养 不可大动”
“慢慢养养就会好多了”
“这是方子 照着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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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迩恬行了大礼 送郎中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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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姑娘 这些日子你就好好把边公子伺候好了就行”
“吃什么用什么你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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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拍了拍江迩恬的手 拿着药方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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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迩恬小心翼翼地将勺中的药吹凉 一遍又一遍，直到确认温度适宜 才缓缓地将药送入边伯贤的口中
边伯贤5“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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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 是醒了
她心急的凑到他的面前 观察他下一步的动作
边伯贤5“这是哪啊……”
江迩恬9“你受不了折腾 就先扶你到我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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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给他掖被子的女孩儿
还好……还好她没受欺负
边伯贤5“等我好了…我带你走好不好……”
江迩恬9“公子 病糊涂了吧”
江迩恬9“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边伯贤5“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江迩恬9“公子 我知你是富贵家的”
江迩恬9“我这般的身份 是登不得大堂的”
江迩恬9“与其做永远抬不起头的妾奴”
江迩恬9“我更宁愿在此了了一生”
边伯贤5“你怎知我会让你做妾”
边伯贤5“我与你 搬到别院”
边伯贤5你就是我的正头娘子”
边伯贤5“我们自过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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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迩恬轻笑一声 那笑声中带着几分温柔 几分无奈 她的眼眸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不知是因为他的单纯而感到好笑 还是因为这份纯真如同孩童般惹人怜爱
还是嘲笑自己怎能配得上他这腔热诚
边伯贤5“好 我…我不急着要你回答”
边伯贤5“那 我可不可以 带你 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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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迩恬拧干水盆里的帕子 给他擦着脸
江迩恬9“只要你养好 我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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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闻言 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一时之间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只是愣愣地凝视着她 嘴角上扬 眼中满是温柔与幸福的光芒
边伯贤5“答应我了 不许反悔！”
江迩恬9“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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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年轻力壮 静养了七八天 再加上江迩恬的悉心照料
边伯贤已然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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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数场大雪之后 整座城被装扮成了银白色的世界 雪花覆盖了每一个角落 街道两旁的树木披上了厚重的白袍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只剩下无尽的洁白与宁静
边伯贤拿了银子塞到老鸨手里 换来江迩恬的一日自由
虽身处闹市 可江迩恬从未好好看过这街边的热闹
边伯贤5“想吃什么 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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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拍了拍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子
边伯贤5“前面有糖葫芦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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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迩恬的手顺势被他牵了起来
江迩恬9“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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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街头走到巷尾 江迩恬头上插着边伯贤非要买下来的簪子
手上带着他硬套上去的镯子 就连耳坠也换了副新的
边伯贤怀里则抱着各式各样的吃食袋子 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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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出炉的桂花糕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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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费力地腾出一只手 紧紧握住她的手 引领着她走向那热闹的摊位前
老板手中的桂花糕刚一包好 天空竟又悠悠扬扬地飘起了雪花
江迩恬缓缓抬起头 目光追随那一片片轻盈飞舞的雪花 它们在空中旋转 飘荡 最终轻轻落在她的发梢与肩头 仿佛是冬日里最温柔的低语
雪花轻轻飘落 点缀在两人头顶 边伯贤温柔地伸出手 欲将她发丝间停留的雪花轻轻拭去
江迩恬9“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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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有些不解 却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接过老板递过来的油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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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把她送到屋子门口
边伯贤把怀里抱着的都一股脑塞给她
边伯贤5“以后想吃什么 我都给你买回来”
边伯贤5“喜欢哪样首饰 都和我说”
江迩恬9“傻子……”
江迩恬9“今朝同淋雪 也算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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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迩恬看着他走下楼的背影 嘴里嘟囔着
直至他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回了屋
她把身上的钗镮首饰都摘了下来
动作轻柔的收到匣子里
打开桌上冒着热气的桂花糕 一口咬下去
可能是太烫 眼泪一颗一颗的顺了下来
滴在糕上 就着发咸的泪珠
江迩恬只觉 这是她吃过最甜的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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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一个月 边伯贤都再未出现过
江迩恬常常站在台上 手中轻抱琵琶 目光凝视着那空荡荡的座位 仿佛能透过时光的缝隙 捕捉到往日的影子
惹得几番客人都悻悻而归
就连老鸨也劝她 让她歇息几天再上台
她自己明明比谁都明白 哪有什么爱啊
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 哪怕他是边伯贤
是那个 满眼都是自己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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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他 已是春天了
花楼前的那株梨花树已满树繁花 洁白如雪 轻柔的春风拂过 片片花瓣宛如初雪般轻盈飘洒 散落四周
江迩恬常常在树下静静地坐着 思绪飘忽不定
她凝视着花瓣随风轻舞 缓缓飘落 眼前仿佛浮现出那日雪花纷飞的景象
梨花如雪 洁白的花瓣轻轻飘落 点缀在她的发梢 她却从不曾伸手拂去 仿佛那些花瓣是她与这个世界最温柔的连接
她回过头 目光穿过熙攘的人群 投向那条熟悉的长街 心底深处 始终怀揣着一份期盼 期盼着那位翩翩公子的身影能再度浮现于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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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长了 老鸨也难不开口
她语气里已是尽量委婉
这么大个花楼 里里外外都等着银子
实在是养不得闲人
江迩恬从首饰盒里翻翻找找
手指触到那些边伯贤硬买给自己的首饰
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到心窝里
她把另几件顶好的塞到老鸨手里
重新上了妆 换了件从未穿过的桃粉罗裙
抱着琵琶下了楼
葱白的手指再次拨动琴弦
那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 宛如往昔般悠扬动听 仿佛时光倒流 让人沉醉其中
只是里面的悲情又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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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正中间的位子
和刚抬头的江迩恬正对上眸子
两人就像初见那次 彼此隔着台子相望
江迩恬的手指微微颤抖 她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硬生生地将其逼回眼底
终于是一曲终了 她急匆匆行礼下台
双手撑着桌子 听见胸膛里那颗心跳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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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和江迩恬分别 边伯贤满心欢喜回了府
迎面就是父亲和身后一排家丁
边伯贤5“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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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说过 不许你再跑去花楼”
“你是全然不顾我说的话吗！”
边伯贤5“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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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你不说 你身边的小厮不说吗！”
“你当你老子是傻的吗？你天天跑去什么地方我会不知道吗！”
边伯贤5“爹！迩恬是最好的姑娘 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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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一巴掌打了过去 怒目圆睁 眼睛里似要生出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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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 你是要脏了我边家门楣啊”
“你不会还想着 把你外面的那青楼姑娘明媒正娶回来”
“你们两个长厢厮守吧”
边伯贤5“我与迩恬自会搬出去 不会让父母亲为我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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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好啊 真是我的好儿子”
“来人 给这疯子锁进屋子！没我令 我看谁敢给他放出来！”
“边伯贤 你给我记住 有我在的一天 你休想让那狐狸媚子进我边家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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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被家丁捆了起来押回房间
门上挂了又粗又长的锁链
头几天 他还会把门拍的发颤
再后来 就是一场大病
病来如山倒 病去如抽丝
边伯贤倒在了榻上 白色发白
几番名医来瞧 也只是开了些健脾补气的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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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 公子这病 说到底……”
“终究是心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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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打心底心疼儿子 看着一个活生生的孩子
因情而困 整日不进水米 愈发消瘦
老夫人的泪洒在边老爷眼前
哭着闹着 求他给儿子一条活路
边老爷执拗不过 更也是看不得自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缠绵病榻
终是松了口 许他病好了之后可以出门
他们觉得这么长时间 应该早就断了念想
出去散散心 这心疾或许就不治而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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