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雪,冷月枯树。
一座座矮矮的坟墓,匍匐地面,瑟瑟发抖。
“如我此生皆骂名,但求明月应我心。”
身影孤寂,那人摘下了斗笠,双目浑浊。
脸上交错的疤痕,狰狞恐怖。
“我来看你了,老朋友。”无名坟上的雪,亮的刺目。
“啪啪啪。”
身后传来三下掌声,“催命判官,果然重情重义。”
说话的,是一个白冠白衣的年轻人,在皑皑白雪中,如瀑的黑发,分外醒目。
“你怎么知道这里?”
绕是心如寒潭的催命判官沙一户,声音中也生了疑问。
“我想想,都说催命判官一生无友仅敌,行踪飘忽,找你确实很难。”那公子执着扇子,思考状的轻敲着头部。
“可是,在天极阁,哪有什么秘密买不到呢?你说对吧,沙前辈。”
“我还是小看了你,世人也看错了你。”催命判官身体绷紧。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这么单纯呢,世人不是看错了我,是他们太无知,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不过是想看到他们想看的,而我恰巧知道他们想看什么罢了。”
白衣公子向前进了一步。
“三皇子,果然是人间智星,但,人在做,天在看,报应轮回。”随着三皇子靠近的脚步,催命判官一抖衣袖,一根判官笔握在手中。
白衣公子,正在当朝的三皇子,其母是多年圣宠不断的德贵妃。
“报应?什么报应?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生在皇室,若说报应,岂不是可笑?”三皇子继续靠近。
“你我已经恩义两绝,今天你找我,是在害怕么?”判官笔指向来人。
“师傅,怎么说你也教导我多年,当真不念这师徒恩情。”
“怪我沙一户瞎了眼,没早看出你的狼子野心。”催命判官手中判官笔一抖,点向三皇子命门。
三皇子闪身之际袖剑射出,擦着催命判官的胳膊打入枯树之中。
判官笔斜挑,斩断了三皇子的一缕黑发,落在雪地中失了光华。
“师傅,可还记得,死在你手里的冤魂?”三皇子眼看不敌,出言干扰。
“连三月婴孩都不放过,那血,甚是嫣红…”
“还有那耄耋老翁,死前还瞪大双眼,他怎么也想不到你是去杀他的吧…”
一句句,一字字,勾起催命判官一直不敢回看的往事。
那些人的脸,一张张在眼前闪过,每一个都在瞪大眼睛看着他,看着他…
一大口鲜血喷出,催命判官跪倒在地。
三皇子笑的得意,“师傅,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我怎么会认为一个袖箭就能杀了你呢?”
“你下毒。”本来伤口不大,毒也不能这么快发作,可是三皇子故意惹他出手,再以语言刺激,急火攻心,毒便发作起来。
“对不起,师傅,你不死,我不安心啊。”三皇子单膝跪在催命判官身前,俯下身,在他耳边说道。
风雪依旧,白雪污浊。
枯树被风吹的呜呜哀鸣。
雪地中,一个人形渐渐被雪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