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
是谁在哪?
宋听禾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可当看清的那一刻,她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刺骨的寒意由头到脚而生,向来平静的不起波澜的眸子映射出了极度的恐慌。
宋霄烨爹的乖女儿,为什么要逃?
宋霄烨不哭不哭,乖乖听话。把药喝了,喝了药病才能好。
这个人,是前任江都宗主宋霄烨!是她的……亲生父亲。
不……不能喝,这个药不能喝!!!
小听禾我不要喝!
忽然一只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脸颊,长长的指甲几乎陷进宋听禾的皮肉之中。
纪韫枝为娘的好女儿,你怎能违抗父命。我们身为你的爹娘,岂会害你不成?
纪韫枝我们是为你好啊。
纪韫枝一把夺过药碗,掐着宋听禾的脸硬生生将药灌了进去。
苦涩的药味流入咽喉,呛得她连连咳嗽,可纪韫枝却好似察觉不到一般,反而更加用力的灌着药。宋听禾的脸颊都被掐出了血痕。皮肉的疼痛和五脏六腑搅动的疼痛汇聚在一起,疼的宋听禾歇斯底里的尖叫。
小听禾啊——!!!
宋霄烨阿禾,你又顽皮了。
宋霄烨怎可大声喧哗呢,这是件无礼的事情。
宋霄烨你要做一个乖孩子,只需要听爹娘的话便好。
纪韫枝一把捂住了宋听禾的嘴,可只是捂住了嘴,宋听禾仍在喉咙中发出声声呜咽。泪水溢满了面容,照射着她绝望的眸光。
纪韫枝看来阿禾还是不乖啊……
纪韫枝这次要灌几个时辰的哑药呢?
纪韫枝温声细语,轻轻抚着宋听禾的脸颊。
纪韫枝一个时辰?
纪韫枝五个时辰?
纪韫枝还是……干脆一个月呢?
宋听禾拼了命的摇头,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纪韫枝强行撬开了宋听禾禁闭的嘴,宋霄烨拿出一个血玉瓶,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进了宋听禾的嘴里,紧接着又灌了一大壶的水。
宋听禾不停的挣扎着,可是她挣不开。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她无力反驳,无力反抗。只能承受这一切。
她说不出话了,哪怕在怎么努力。终究是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一大滴一大滴滚烫的眼泪自脸颊滚落在手臂上,宋听禾怔怔看了半晌,忽然狠狠咬了下去。也许这样的痛,能让她喊出声。牙齿毫不留情的狠咬着,鲜血顺着白皙的皓腕缓缓流下,滴落在漆黑的泥土之中,生出了一株红色的花。遗憾的是,纵使她满嘴铁锈味,依旧发不出一丝声音。月光怜悯般的洒向宋听禾,那株花生的很好,生机勃勃,一看就能长的光彩夺目。可反观诞生出这株花的人,却已憔悴不堪,脸色苍白唇齿间却都是鲜红的血液,眼底一片死寂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昏死一般。手臂上那个带着齿印的伤口狰狞的吐着血,似乎在诉说着命运的不公。
宋霄烨阿禾,你生来就是要做祭品的。
宋霄烨为了爹的前途,你付出生命又算的了什么呢?
宋霄烨虽然爹已经是江都的宗主,可你也知道,这马上就要到百年祭了。
宋霄烨爹养你一场,你也是时候报答爹了。
纪韫枝阿禾,你放心。弟弟会替你好好活下去的。
纪韫枝放心去吧,乖女儿……
宋听禾眨眼的片刻,眼前的景象如玻璃般碎裂。取而代之的一群年龄差不多的孩童,个个四五岁的样子。
小听禾怎么回事……
宋听禾低头看了看自己,竟也是孩童的模样。
一个高大的男人温和的笑着给孩童们分糖吃,可孩童往往吃了一颗就会想吃第二颗。
方千尘想吃第二颗?
方千尘可以。
方千尘笑着指了指宋听禾
方千尘你们一人踹她一脚,我就再发一颗糖,谁踹的最多,我就给谁最多。
小听禾!
几乎是同时,宋听禾想跑。可她刚转身,忽然被一阵大力踹到了地上。紧接着,无数的重击一下接着一下,她甚至能清晰的感到断掉的肋骨插进了肺中。喘不过气……
她无力反抗,只能护着自己的头。
宋临胤你们都走开!不许欺负我阿姐!
少年小小的身躯强行插进来挡住了永无止境的伤害,宋临胤扑到宋听禾身上,说着
宋临胤阿姐不哭,阿胤保护你!
小听禾呜呜!呜呜……
宋听禾想让弟弟赶紧离开,奈何她发不出一点的声音,只能拼命的呜呜着。她动不了,只能感受着弟弟在她身上帮她挡下一个又一个的拳头,一脚又一脚的狠踹。不知是谁搬了块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少年白净的小脸顿时鲜血四溅,可即使这般,宋临胤还是一丝不动。
直到孩童们拿着糖说说笑笑的离去,没有人去在意姐弟俩的死活。
宋听禾疯了似的拖着弟弟去找郎中,可见到她的人纷纷关上了门。她根本找不到人救弟弟……
小听禾呜呜……
天上逐渐飘起了雪花
今年是瑞雪,是个好兆头。
可就是在这大好的日子,宋听禾抱着弟弟缩在小巷。感受着温热的弟弟一点点的变冷,一点点的没了生机。
她想大哭,可她却发不出声。只有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她拼命的扇自己巴掌,斥责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为什么保护不了自己的亲人。
宋霄烨你生来就是个祭品
纪韫枝这是命中注定
方千尘你应该乖乖听话
段清夜宋临胤就是因为你死的,是你害死了他
楼予怀如果你乖乖听话,一切都会好起来。
真的……一切就能好起来吗?
我……生来就是……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