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台前,如花似玉的少女对着镜子,将厚重的油彩,依照颜色深浅往自己的脸上一层层地擦上去。
先是将五官给模糊淡化变成一张白纸般,随后用着胭脂扑上了眼红,再打上一层白粉底,用着细笔画出了凌厉的眉形,再将一双狐狸眼勾勒出增添一抹带着锐意的眼来,唇瓣抹上了口脂,最后的勒头吊眉一绑,戏妆便完成了。
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看得出是个老手,完全不需要解雨臣的帮忙。
解雨臣看着九尾,眼神中充满了欣慰和赞赏。
小姑娘说要唱戏,不是在说笑,这些年她跟在自己身边,还真学会了些东西,看起来还挺有模有样的,说不定是回去之后有找老师学习,就目前来看,基本功不输自己。
不过就是她这上妆手法有点眼熟,彷佛和自己是师承一脉。
解雨臣无声的笑了笑,九尾学习能力还是很聪慧的,大概是看多了二月红和自己的上妆过程,把手法给学了过去,总不可能是二月红亲手教她的,自己可没这么个软萌的小师妹呀。
她这手妆画的极好,就是不知道戏唱的如何,自己也只有听她稍微唱过几次文戏,还不清楚武戏身段如何,可别到时腿一打滑,埋汰了这妆容打扮,哭着要自己帮她救场。
解雨臣稍微分心了一下,九尾便上好了妆容,走进帘幕后,换上白娘子的戏服。
“小花,要开始了。”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戏服,掐着手指将长长的水袖盘抓在手中,脑袋上戴着头盔,鬓边插着花饰,眉眼上扬,桃腮红唇,远远看去已有了台柱子的气韵。
看见不同以往的九尾,解雨臣楞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自己的小青梅,他走到正中央打开了录影设备,伸手摊开了掌心,示意九尾可以开始唱戏。
九尾碎步上前,端正站好,背脊打得挺直,然后右手一甩,长长的水袖在她手上彷佛有了生命,随着她的心神意动而挥舞着,这一甩一收之中,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明明场上只有她一人的独脚戏,却在她的身段和表演下,如同让人看见了白娘子为了丈夫而水漫金山的哀切和武勇。
熟知这折戏的解雨臣,也不由得沉浸在九尾哀婉的唱腔中不可自拔。
这白娘子,可真美啊!
心醉于白娘子的他脸上带了些忿忿不平的神色,对于法海的无情而不平,更是对于许仙的怯懦而愤怒。
不知不觉中入戏的解雨臣开始为白娘子感到不甘,为了报恩赔上自己本该逍遥自在的一生,最气人的是,对象还是许仙这个无用之人。
许仙他配的上白娘子吗?!!
听信外人的谗言而伤害了妻子,许仙他根本不堪为人夫,罔顾白娘子对他的一片真心。
也不知道解雨臣是真为白娘子抱不平,还是因九尾为了野男人哀婉悲泣而愤怒。
当戏落下帷幕,解雨臣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太过入戏了,九尾这折子戏唱的好,不止台风稳健,就连水袖也是甩的极好。
解雨臣忍不住抚掌大笑:“好,好啊!”
九尾在解雨臣的夸奖声下,摘掉了头上的头盔,摘了鬓边花,解下头巾,脱了戏服,洗去面上的油彩。
“你收点手劲,好好的一张脸都要给你洗红了,等洗破皮子,我看你和谁哭去。”解雨臣走了过来,按住九尾往自己脸上揉搓的手,拿着细棉沾上了卸妆水,一点一点的擦去九尾脸上的油彩。
解雨臣边擦边说:“以后别用这些油彩,伤皮肤不说,还难卸,现在有很多的化妆品能取代传统油彩,要不是你说不习惯用,我早给你拿来了。”
男人宽大的手带着体温,抚着少女稚嫩的脸庞,心细的擦拭掉脸上多余的颜色。
他那双迷人的眼眸专注的落在九尾脸上,彷佛带着热度,让九尾感到了羞意,红晕从脖子开始漫延到了双颊,少女不由得的闭起双眼,彷佛这样就能忽略掉解雨臣那让人感到羞涩的炙热视线。
九尾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脏忽然间跳的这么快,脸上也被解雨臣呼出的热气给弄得发烫,浑身也开始不自在起来。
解雨臣看着少女浓妆艳抹的脸庞在自己擦拭下,逐渐露出白皙的肌肤,莫名感到不可言喻的欣喜,就像是亲手拂去珍宝的尘埃,让无瑕美玉在自己手中绽放出光采。
他低头看那九尾紧闭着的双眼上,浓密的睫毛颤抖着,粉嫩的双唇微张,以及纤细的脖颈,种种富有吸引力的画面,为他拼凑出了一股热血沸腾。
这时解雨臣忽然发现到,九尾不再是小团子,而是个大姑娘了。
意识到自己心中在想什么时,解雨臣瞬间身子就像石雕般僵硬,双手被烫着般飞快的从九尾脸上收了回来。
解雨臣用着略哑的嗓音道:“剩下的你自己来,我去看看影片拍的如何。”
说完他便急匆匆的离开。
九尾睁开眼睛,不明所以的望向解雨臣离开的背影,想了不到一分钟,就把他的异常给抛开,拿起了卸妆水把剩余的妆容给洗干净。
看似毫无波澜,唯有哪还在怦怦跳的心,老实的纪录下来此刻两人悄悄萌芽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