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像是各自憋着气,谁也不肯先说话般的沉默着。
过了半小时后,解雨臣听见张日山独特节奏的脚步声,他眉头一皱,搞不懂陈四爷为什么要这么大阵仗的把张日山也给叫了过来。
张日山挥手打断解雨臣的客套话,直接和陈皮提问道:“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们要说什么?”
哐哐的几声,闯进来几个不知名的外人,手上和肩膀上各自架着老旧的摄影机,瞧样子像是8毫米还有16毫米的,都不知道这堆古董是从那挖出来的,竟然还能使用,也算是稀奇。
陈四爷耸肩,一副泼皮无赖样的指着解雨臣道:“不是我要说什么,是他要和说九尾爹什么。”
就在解雨臣搞不清楚状况之下,张日山的一声令下,所有摄影机都怼着解雨臣的脸,直接给他来个全方位的大特写镜头。
“这些镜头要做什么?你要录下来做什么?”解雨臣有些慌张的看向周遭。
陈四爷啥也不回答,端起茶杯,撩起了眼皮,看向解雨臣,看了一会,倏然的笑了:“都准备好了,你想说什么就全说了吧。”
解雨臣直觉这里头有坑,眼睛下意识的瞇了瞇,食指和拇指摩挲了一下。
还不等他想到蹊跷之处时,陈四爷便又接着开口说:“你说九尾是我闺女?她那后爹是咋回事?谁和你说我有闺女的?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你把事情从头到尾的给我说清楚。”
狡诈的陈四爷知道解雨臣心思慎密,不能给他有时间细想,便用接连不断的问题打断他的思考力。
一堆问题砸到自己头上,解雨臣瞬间忘记了刚才的疑心,只想着要帮九尾讨个公道。
解雨臣目光沉了下来,不善的看向陈四爷,要不是九尾身上被后爹下了毒,他也不会压着自己脾气,跑来找九尾这个不负责任的亲爹。
“四爷你贵人多忘事,想必早就忘记多年前在山野里的露水姻缘,可怜小九尾眼巴巴的等了你多年,始终见不到亲爹一面。”
旁观的张日山心里有点纳闷,怎么就没人上门说自己是九尾的爹?难不成他看起来就是个不近女色的性子?或者是陈皮做人浪荡没信誉,一看就是会抛妻弃子的狠心人?
这一个九尾似乎编了个好故事,瞧解雨臣这义愤填膺的模样,陈四爷当即挑了挑眉,来了几分兴趣,故意的道:“我记得,不过就是个狐狸精。”
陈四爷这句轻蔑的狐狸精一出来,解雨臣双眼像是冒火般的瞪着陈四爷,同时恶狠狠的诉说出来九尾的故事。
虽然里头以解雨臣自己的揣测居多,但是他仍然认为这便是真相。
解雨臣先是冷笑了一声,眉眼间像是冷凝着寒冰,眼刀子剐向了陈四爷的身上。
“你知不知道九尾小时候就躲在二爷府上,就为了想见亲爹一面,你既然知道她的存在,为什么不去找她,就这样放任她后爹和解叔叔虐待她长大,你还是个人吗?”
“后爹?!!”陈四爷和张日山异口同声的道。
“不就是后爹,那个后爹可真是不是个人,还是小娃娃的九尾就开始被他百般折磨,骨头都还没长硬就要她练基本功,你也在二爷府上待过,最是清楚练功的苦,不到四岁的孩子怎受得住。说好听是望女成凤,说难听的就是自己红不了,就使气在孩子身上。”
解雨臣气的眼尾都红了,他说完一段话后,还不解气的骂道:“呸!当他自己是啥名角,唱个贵妃醉酒也只是个捧着酒杯的太监角。一辈子登不了台的下三流货色!”
陈四爷两人一听就知道,他话里说的是二月红,看着还在傻乎乎骂咧咧的解雨臣,他们不由得眼神充满了怜悯,嘴巴一闭,坏心眼的看向正在录影的镜头,带子还有很多,够解雨臣用的了。
解雨臣这个倒楣孩子。
你会说话就多说一点,二爷肯定也喜欢听这些话。
解雨臣感受到两人眼神里的怜悯,还以为他们是在同情九尾,便受到了鼓励,继续的说了下去。
“除了这个以外,还拿枪对着小姑娘射击,说是要锻炼九尾的躲藏能力,还要空手接子弹,他这么能,怎自己不试试~说不定还能上天~”解雨臣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拉着尾音,这音调里有着明显的嘲讽意味。
张日山和陈皮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笃定的眼神中,确认了解雨臣话里,这个该上天的人肯定是佛爷。
解雨臣扯着嘴角,小声的嗤笑道:“张大佛爷都没他那么的能。”
好家伙,该说是解雨臣下意识的找到了凶手,还是他在自寻死路?
竟然还脱口而出了张大佛爷的名号,不得不说这个解雨臣的脑袋瓜子,还算是有点东西。
坏心眼的两位老人也不打断解雨臣的话,笑着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找死的话来。
解雨臣本能的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狐疑的看向了陈四爷,自己说了这么一大堆话,身为亲爹的他毫无反应?
陈四爷看见解雨臣怀疑的眼神,他顿时眼皮一跳,这正是关键,可不能被解雨臣给发现了,得让他说下去才行。
赶紧开口拱火的道:“他这样子做,难道没人劝止?亲娘呢?周遭的亲友?都视而不见吗?”
解雨臣听见陈四爷的问题,一瞬间脸上的煞是好看,又红又白还带点青的像是调色盘,彷佛碰上了什么腌臜玩意儿似的嫌弃。
只见他咬着牙根,声音像是挤出来的道:“有个解叔叔,不过和她后爹有一腿,合伙起来想弄死九尾这个拖油瓶。”
这话让见过大风大浪的陈四爷和张日山都给崩了脸色,简直是一道雷劈了下来,电得两人头皮发麻。
解叔叔?
解九爷和二月红或者张启山有一腿??
那是你爷爷啊!
解家的大孙子欸,你爷爷的棺材板都要给压不住了!
这时张日山看不过去,目光有点复杂的望着解雨臣,似乎还是处于挣扎和纠结之中,最后他用着仅剩的良知道:“没那么严重,你是不是误会了?”
他要是再不开口劝止,这个解家小子怕是会没命了,都是看长大的小辈,能救一把是一把,别和陈皮一样恨不得他去死。
陈四爷瞥了张日山一眼,心里还在不断地偷笑,就他爱做好人,看谁都是晚辈,怎就不对自己这个晚辈多照顾些。
张日山若是不劝慰,解雨臣还能保持着冷静,他这一开口,解雨臣当下便气急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怕他们不相信,会不重视九尾,便加强力道的又重复了一遍。
“从小九尾读书识字都是这个解叔叔负责,他还撺掇后爹这样训练女儿,这不就是摆明了有鬼,可怜九尾的娘先是遇上了负心汉陈四爷,随后又遇上了走旱道的后爹,简直是在苦难里成长。”
这解雨臣不亏是唱戏的,话说的一绝,语调弯弯绕绕的像是在唱戏,就连表情动作丰富到都让人感同身受。
要不是陈四爷两人早就知道了真相,怕也是会相信了解雨臣所说的话,可惜他们什么都不能说,更是不能拆闺女的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解雨臣在自我挖坟。
也不知道张大佛爷,二爷还有解九爷,谁打孩子最疼?
希望这个解雨臣到最后还能留下个全尸来,往后清明节,他们会记得帮他上柱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