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幻兽,总有那么几个人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自己,让队伍得以继续前进,就像是烈火中选择抱团成球的蚂蚁,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存活。
死灵蝶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幻器师都在忙着和幻兽奋斗,看来我们终于也可以派上用场啦。”
——“可不是吗?我没那个福气,但我弟弟已经是二级幻器师了!不过就是放下城门这种事,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还没有弟弟勇敢!”
——“哈哈……我没你们那么大志向,只是我老婆孩子还在家呢,城门要是不放,他们肯定会出事的。”
——“临阵脱逃这种给中荒城抹黑的事,谁爱做谁做去,反正我不做。”
……
“轰——!”
随着一声巨响,城门落下,那一路上已经被鲜血染红,最后的那位少年看起来还不过十六七岁,腹部有一道巨大的伤口,眼看是活不成了,但却坚持着在放下城门后才终于笑着倒下,坠落高空。
危难关头是最容易见证人性的,他们是普通人,但他们也想保护自己的家园,也想守护自己的亲人,他们……是中荒城的骄傲。
他们都是英雄。
幻力屏障彻底破碎,铺天盖地的幻兽蜂拥而来,失去屏障的中荒城就像是被拿出橱窗的蛋糕,缺少了最为有利的一个防护手段。
但城里的幻器师可还能战斗。
时惜不喜欢见血。
但此刻,他的身上却满是血迹,就连若邪都被鲜血染红。
“既然都这样了……也就无所谓了吧。”
时惜低声喃喃着,白袍染血,黑发散落,一双眼如渊般好似就连光都无法留下:“若邪,断绫。”
白练如蛇于半空中肆意折叠,以尽显锋利的绫缘快速将一头头幻兽的头颅斩落,喷涌而出的鲜血避无可避,但若邪现在也不需要避。
一柄古剑出现在时惜手中,剑身银白若雪,中间一道殷红横贯,剑柄处用古文字篆刻着“苍生”的字样。
姜妄说他作茧自缚,那么如今,他便试着破茧。
“苍生,对不起啊,我好像把你丢下很久了。”
时惜一步步向前踏出,气势节节攀升,神态淡漠疏离。
“如今,我用万千亡魂迎你回归,可好?”
苍生在再一次被主人执起时,就在发出喜悦的嗡鸣,竟又是一件拥有灵性的幻器!
戮绝远远地就看到了那抹极清极亮的剑光,仿佛划破长夜的破晓,五级以下的幻兽在一瞬便被全部灭杀,五级幻兽更是落得重伤的下场。
安月谣知道时惜身上其实一直都有一柄名为苍生的剑,但却从未见他用过,只是偶尔会想,如果时惜用的是剑,那么会是什么模样。
而现在,想象与现实重合。
哪怕被鲜血浸染,哪怕被黑暗笼罩。
她的阿怜永远都如他的剑光一般,干干净净,不惹尘埃。
只是,还不够。
只有阿怜一个人,还不够。
安月谣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般,隔着衣袖抓住了戮绝的手腕:“带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