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二公子,是,是在宋姨娘之前的旧居里。”那小厮说话颤颤巍巍,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命案吓慌了神。
“宋姨娘?”我抬头看向身边抱着我的沈慕枫:“她不是你的生母吗?”
“是我的生母。”沈慕枫脸上一抹忧虑:“只是我生母早逝,她去世后,院子便一直空着,想来是有人故意将俏玉的尸体扔到了那里。”
会是谁呢?我在心里安安筹措着,我与俏玉刚进府不过两日,这短短两日会得罪谁呢?唯一对我不爽的恐怕也只有沈慕枫的大嫂程粟了。
是程粟吗?我定定想着,含泪模糊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众人抬着一个用白布掩盖的尸体跨进院门。
我连忙冲上去,踉踉跄跄的伏在那抬着尸体的担架上,颤抖着双手将那白布缓缓掀开,再熟悉不过的面容,脸色苍白的可怜,正是跟我不过月余的贴身丫鬟俏玉,她才十四岁,十四岁呀,究竟是哪个狠心的人,将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年华断送在花苞中。
我逐渐泣不成声,成秀一遍遍拍打着我的背安抚着我,但她自己也哭的不成样子,沈慕枫从廊间慢慢踱步下来,站在担架旁将俏玉审视着,随后蹲下身将我抱在怀中,艰难的哽塞道:“你放心,俏玉的这件事我定会查清楚。”
俏玉去了,她去后的第二日,便是我回门的日子,我才恍惚忆起我到沈府不过三日的时光,却好似度过了三年之久,这三天,真的发生了太多太多事,程粟的嘲讽,胡婷玉的见风使舵,满月的魅惑诱主,还有俏玉的死。
沈慕枫昨夜一直陪着我,这会儿见我精神恹恹欲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揉了揉我的肩劝慰道:“逝者已逝,你看开些吧。”
我疲惫的垂下眸子,只看妆台前满目琳琅的珠钗首饰,只觉得荒唐,今天是俏玉去世的第二天,我却要因为回门,不得不打扮的光鲜亮丽,还真是对不起俏玉的很。
我这十六年人生过得委实窝囊,护不住想护的人,还总是拖累着别人和我一起受苦。
“你别想了。”沈慕枫见我低头沉思着,从后抱住我,唤回我的神思,将脸贴在我的鬓角,就似一对恩爱夫妻在耳鬓厮磨,只是我知道,他心里爱着的那个人不是我,他只将我当做他的正妻,也就只是正妻。
莫名的,想问一问,心中一直疑惑的问题:“二公子,为何要娶我呢?”
他透过镜子看着面如死灰的我,眼神逐渐透露出一丝慌迷。
“若是因为一纸婚约,你可以退婚,为何不呢?”
“我……”他犹豫着。
但我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转过头,继续问他:“二公子喜欢我吗?”
“我……”他说出一个字,然后沉默着。
我等了良久,良久,摇了摇头:“罢了,我合该摆正自己的身份才对,你我之间做夫妻便好了。”
“时间是不是不早了?”我看着从外面透进来的阳光,拾起一枚珠花插在发髻上:“我们也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