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不动我不动
毛利兰不说话,工藤新一也不说话
小兰转了转食指上雕有曼珠沙华的银戒,眼睛闪烁着狡黠光芒和藏着无尽狡猾的笑容
许是注意到了静坐在对面沙发的工藤新一,小兰眸光微动,却并未立刻起身
毛利兰迟到的老毛病还没改啊
工藤新一你找我想干嘛
工藤新一对小兰的揶揄不放在眼里,大早上的打电话,把他叫到冰澜总部来,真不知道这个女人还耍什么花招
毛利兰服部平次怎么出来的,你知道吧?
本来他还好奇,一直紧咬不放的罪刑司怎么突然松口了,原来是这个女人救得。服部平次对罪刑司一类的字眼很敏感,从他这儿撬不到什么信息
工藤新一心中一凛,原来这番周折,竟是邀功的啊
——鬼信啊
工藤新一终于正眼注视着眼前的女人
两人分坐正对面,犹如两颗遥远的星辰,视线空中交汇,被无形的冰面隔开,触之即碎
仿佛有一条丝线把两人紧紧相连但又被狠狠切断,然而,他们像两只高傲的鹤,将心中难以名状的情感弃之不顾
工藤新一我自然知道
工藤新一谢了
小兰的黛眉微敛,面对工藤新一的道谢,她的神色依旧平静,没有泛起一丝期待的涟漪,显然,她的意图并不在此。
她向前探了探身子
毛利兰或许,你更想知道黑羽快斗
毛利兰他真正的死因
静谧的办公室里,工藤新一感觉心跳声震耳欲聋
转瞬即逝 ,轻颤的睫毛暴露了内心的波动
工藤新一少说笑了
他面上不显讶异
工藤新一他死后第一时间是我发现的
工藤新一死因是什么我很清楚,就是自杀
不意外,她预料到了工藤新一的反应,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几段视频画面呈现在工藤新一眼前
出于担心他看不清的贴心考虑,小兰抱着电脑,坐到了工藤新一身边
两人坐的很近,小兰依旧披发,发丝馨香萦绕,这无疑唤醒了他熟悉又锥心的回忆,真是温暖而又刺心呐
屏幕上的任何画面都是高清,工藤新一不用仔细看都明白,里面的主人公是黑羽快斗
监控位置很明显,在监控中,他们都可以看到,黑羽快斗的视线与摄像头相对,他却没有插手拆除
摄像头安插位置很多,大厅,卧室,厨房,玄关,庭院。只要处于个人居住范围内,几乎都有
毛利兰也不难猜,监控就是他本人安装的
小兰移动了几下鼠标
毛利兰可惜发现时间有些晚,之前的监控录像都被覆盖了
沙发垫被工藤新一抓出了褶皱,再次看到鲜活的黑羽快斗,也触动了内心
毛利兰我的人也想试图恢复之前的录像,但是始终解决不了
小兰留意到了他的神色,把电脑轻轻推向他的一侧
工藤新一在这过程中没说一句话,小兰悠闲的语气,具有说服力的话语,像是古老深海中人鱼的低吟,一个个字慢慢构织成设伏的网,等待着猎物
毛利兰这,很像黑羽快斗的手笔
他是什么意思
走的这么利索,留下生前的影像墨痕,来使所爱他之人的心日日夜夜反复被蹂躏吗?
工藤新一的心也掀起了波澜
时至今日,工藤新一每每回忆起黑羽快斗的死状,仍觉得冷汗直冒,即便青子和宫野志保来得不早,看到被他收拾过的场景也依旧震撼
更不必说第一个发现的工藤新一了
工藤新一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会忘了见到黑羽快斗尸体时的心悸,浴室门打开,水顷刻间涌出,工藤新一能看到,水涌出一刹那的高度已经漫到了他的腰部
地面上混着酒瓶碎片和大片的血迹,涌出的水带着血色,浴缸中早已深红一片,四面墙壁也涂着红色血迹的手印,血溅的到处都是,活脱一幅魔鬼索命模样
黑羽快斗躺在浴缸中的尸体没了支撑,滑落到浴缸中,沉没在水底
和血的铁锈味相比,本该弥漫着刺鼻酒味的房间,此刻竟也没那么呛人了
脉搏没有了强劲的跳动,工藤新一也判断不出来是溺毙还是失血过多,只知道他死了
浴缸中的热水勉强给予了些热度,轻微的热量给了工藤新一他还活着的错觉
不敢耽搁,工藤新一立马叫了救护车报了警
或许会无济于事,可当时大脑驱动他就是这么做的
来之后,他们将房间打扫了一遍,不然满地的水也踏足不了
医生和警察在浴室里检查,工藤新一就在外面守着,把卧室收拾了一下,最起码进到房间里察觉不到异样
因此当青子和宫野志保到来的时候,已经是“简化版”的了
工藤新一发愣的样子小兰看在眼里,她暂停了视频的播放
毛利兰据我们查证,黑羽快斗的死因没那么简单
毛利兰他真的想死吗,还是说不得不呢
工藤新一心中点燃了无名火,他冷笑几声
工藤新一我也和你说了,他就是自杀
工藤新一青子也在现场,后续医生的报告也骗不了人
毛利兰你或许误会了
毛利兰是他自己动的手,但,是自己自愿的吗
毛利兰我们调查过,黑羽快斗无论是身体心理,社会交际等方面,都有挽救的局面
毛利兰就算是吸du
工藤新一蓦然抬头,那两个字就是个敏感词,这件事已经很久没人提起了
毛利兰他也是有改过自新,重新来过的能力,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自杀
工藤新一你的意思我明白
对啊,明明那天宫野志保答应了黑羽快斗要给他带早餐的,他明明也期待着第二天晨曦的到来,怎么会突然寻死
也就是说,有人在黑羽快斗求生求死动摇不定时给了致命一击,让他彻底丧失生的希望
或是威胁他,让他不得不死
工藤新一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毛利兰我肯定知道
小兰将监控时间调到四天前,画面中,敲门声此起彼伏,黑羽快斗连跪带站,搀着扶手,费劲的下楼,快走到玄关时,没有搀扶的地方,黑羽快斗只能半爬半走的挪到门前
似乎连开门都耗费了莫大的力气
门扉轻轻启开,毛利小五郎的脚先比他迈入大门,卓越的身高也挡住了外面照射进来的光
紧张之下,黑羽快斗站也站不起来,在毛利小五郎步步逼近之下,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双脚在地面划出一道浅浅痕迹,也像是无尽的哀鸣
毛利小五郎伸手抹去黑羽快斗脸上的冷汗
画面中带着刺啦声,毛利小五郎驻在原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黑羽快斗的肩膀因恐惧而颤抖
不知道是不是工藤新一眼花,他看到了黑羽快斗眼睛中的泪花
毛利小五郎看起来倒很有兴趣,手叉着腰说个不停
工藤新一声音这么小
毛利兰音量已经开到最大了
接着,毛利小五郎蹲下身,用力抬起黑羽快斗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平视,嘴巴不停的张合
这下,工藤新一看清了,他确实哭了
然后,毛利小五郎就走了
黑羽快斗保持着那个坐姿,缩在原地了一下午,一动不动
视频适时的被小兰掐掉
旁边人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小兰没有靠近都能感觉到他的肌肉紧绷
工藤新一不说点什么吗
他的声音低沉稳定,但其中的寒意足以让周遭气氛降到冰点
毛利兰附近的邻居可以证明,那天到他家里去的,确实是毛利小五郎
毛利兰不用担心监控视频造假的可能,因为这个电脑,也是黑羽快斗的,不信你可以自己来看
工藤新一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工藤新一怎么不护着他了
小兰皮笑肉不笑
毛利兰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还是能区分
毛利兰这几日他不在日本,不过在三天后他回来,届时时间我会通知你
毛利兰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