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黑无常把薛洋双手双脚用铁链拴住之后,看着薛洋双眼无神,全身像是丧尸了行为似得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黑无常皱了皱眉头,气的他直接用脚硬生生的踩在了薛洋那早已被鲜血染红的手,叫他没有动过一下还是呆呆的看着前方,怒气冲冲的用铁链在他的脖子上又缠了几圈,灰黑交错的脖子上又多出了许多红色痕迹。
不管黑无常怎么对待薛洋他仍旧是那呆滞的模样,没有任何想要挣扎的欲望。怒发冲冠直接用铁链把薛洋像扔铅球一样直接扔到目的地,这样一来也省的他拖着他的身体走,也可让他感受下来自地狱之力的痛苦,谁让他装死?谁让他目中无人?这样一扔魂飞魄散都是看他自己的命硬不硬。
这一扔好巧不巧的落在了晓星尘身旁,这股气流气压压坏了旁边的寄生灵,地也被砸出了一个大坑,从地狱一层直接完美落到地狱二层。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阵,随后摇了摇头,将身子转向洞口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时间追溯到很远的地方,那天他也是浑身是伤被他所救,也是这样的一句话,也是同样的语气,没有变过。
好久都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了。
一时之间薛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无声的泪从眼角溢出,划过太阳穴来到脏乱的双鬓,顺着发丝一滴一滴的留在地上。他说不出话来,他想说可是背后那炙热的疼痛感和翻江倒海的胃难受的让他无法开口,嘴唇无声的蠕动仿佛在说:
道长……
胸口一阵疼痛,撕心裂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渐渐眼眸被血色染红,一阵眩晕刺痛深深的扎在脑子里,回忆喷涌而出。
“你醒了?”干净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的激动。
淤血堆积在胸口,嗓子因多年没进水没说话,一时间讲不出什么,只能靠动作让晓星尘感觉到他没事。
“咳咳”嘴里掺杂的腥味从嘴角溢出,无力的坐起身来环视四周发现身边都是红色妖艳的花。她们和在人世间看到的不一样,花瓣是纤细的,花瓣尖拼命的想低下头一吻花心,奈何花瓣的身子太纤长只能垂头闻着味道,旁边无法接近花心的花瓣像守卫一样保护着那些妖娆的女子。
薛洋的血对这些花来说是最好的肥料,这些花在阎王那里有记载:彼岸花又称曼珠沙华是长在地狱的花朵。自从冥界换了一个孟婆后冥界就没有出现过曼珠沙华,这次的出现完全是因为薛洋那至恶至黑的血污染了在田里的寄生灵,导致寄生灵转变成曼珠沙华。
地狱二层没有厉鬼,有的是无尽的心魔。心魔顾名思义就是以你内心深处的记忆来自己,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你好点没有?”晓星尘看不见,只能摸索着把倒好的水放在他嘴边,喂他喝下去。
突然,他眼前一阵模糊,他仿佛看到了阿箐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死道长?
阿箐的脸也变得模糊不清,剩下的只有那一幕,晓星尘崩溃的跪在他面前,整个人的都充满的绝望。
浑浊的泪不受控制的一直掉,落在地上,在往前看只剩下那一株株妖艳的曼珠沙华,没有晓星尘的影子。
在薛洋昏迷的几年里晓星尘一直在他生产照顾。在照顾薛洋的几年里,晓星尘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一直被他封印在心底的名字被揭开,露出点点星光。感觉到他要醒了,他也是时候该走了,这几年的呕吐恶心一直延续,拼命的撑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薛洋看到地狱之上的曼珠沙华全部变成了白色,是那样的纯洁无瑕,像极了他,清风明月晓星尘。自己的周围依旧是红色的曼珠沙华,是那般妖艳夺人心智。
晓星尘来到奈何桥边,一身白衣屹立在桥上,好像想到了什么,急促的走到孟婆面前道:“孟婆,可以用我这些年的俸禄帮我买颗糖吗?”
孟婆疑惑不解,晓星尘接着说道:“如果他来了,可以帮我在他的汤里放一颗糖吗?这孟婆汤有些苦,他怕是不会喝。”
孟婆点头示意,随后只剩下那飘荡的白色衣袖不带走一丝尘埃。
这一世,你为黑,我为白,注定孤独无法一起度过。
下一世,只愿不相见,不再纠缠,再无牵绊。
白色的彼岸花叫曼陀罗华它盛开在天堂,红色的彼岸花叫曼珠沙华它长在地狱中,它们相隔的距离只有一线,虽是紧紧一线却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清风拂过红色的曼珠沙华,吹跑了片片花瓣,唯有一片花瓣一直飘,越过鸿沟随后轻飘飘的落在上方,红色的花瓣成了天堂最醒目 一点。
后来,薛洋清醒后试着寻找晓星尘的气息却什么也捕捉不到,仿佛晓星尘他从来就没有来过。他没打算放弃,等自己伤有一点点好转就试着用一只手从地狱二层爬上去。只可惜他只剩下一直手,且又身受重伤,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狠心,最终都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最终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蓄力打算最后一搏。
但现实是很残忍的,纵使他再怎么拼命,再怎么疯狂,再怎么把自己的根根手指变得血肉模糊,都只是徒劳。使劲了浑身解数后的次次失落使他变得更加执着,变得痴迷于幻想,最终沦落心魔的俘虏。
一天黑无常送一名罪孽深重的犯人来到地狱二层,看到周围的地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血、扭曲不堪的图和字,在洞口那唯一的光芒下一位披头散发,瘦骨嶙峋的人呆呆的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腐烂不堪,仿佛只要他轻轻一动身上的衣服便能化为灰烬。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空洞无神的双眸,整个人瘦弱不堪,脸颊两侧对称的酒窝早已不见,只剩下两处凹痕。两颗小虎牙在漫漫长夜里被磨得平平的,那张开的嘴还在不停的喃喃自语,一直唤着那个名字。
黑无常眉毛一挑,有些震惊,随后是从心底里的佩服,佩服他的坚韧,佩服他的决心,佩服他的痴情。黑无常做了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做的事情,他没有拖着薛洋,没有换个方式折磨,而是为他换置了一套新的黑色衣服,并亲自送他到上面,送他到奈何桥边。
孟婆看到薛洋从地狱二层被放出来微微一愣,再看到他身旁的黑无常笑意越发渐浓:“薛洋在地狱界待完了他这一世?”
黑无常别开了头,不去看孟婆那似笑非笑的眼睛,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后颈小声说道:“本官做事当然是受阎王的指示……”说着说着自己都没了底气。
看到他耳根微红,孟婆心中了然。
“薛洋,去轮回吧。”孟婆微叹一口气。
舀了一碗孟婆汤,孟婆想到很久以前那位白衣公子跟她说的一句话,把买了好多年的糖放入碗中,递给薛洋。
糖很甜,虽说还带着苦涩,但薛洋觉得这碗孟婆汤是最甜的,两行泪流下……
大雪纷飞后,整个村子被银装素裹,纯洁的白色是多么的宁静。
“哇哇!”两声婴儿的哭声划破天际,打破了一份宁静。
几年以后当年的那个婴儿用他的小胳膊小腿抱着自己的哥哥嚷嚷着:“哥哥,洋洋要吃糖。”
哥哥总是微笑着弯下身子摸着他那圆滚滚的小脑袋说道:“洋洋乖~等哥哥回来给你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