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失忆

男人将水壶里的水倒入玻璃杯中，好看的眉紧紧的皱在一起。

然后仰头将水杯中的水一口气喝掉。

现在回想起来，百夜米迦尔不由责备自己太过冲动。

但是想起那张脸，他又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太过相似了。

百夜米迦尔将水杯放在桌上，然后回到了卧室。

看着那张与自己记忆中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不由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可笑。

和那个人分开已经10来年了，对方怎么可能还是小孩子的模样。

即便是明知道如此，百夜米迦尔知道，就算再来多少次，自己还是会把这个小孩带回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张脸。

米迦尔缓缓挪动步子走到床边，弯下腰想要伸手抚上那张脸。

“唔……”

少年睡得并不安稳，嘴里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破碎的语言，完全无法分辨出对方想要说什么。

百夜米迦尔在就要触碰到对方的脸颊时停下动作。

他回忆起，自己在遇到对方的时候，对方好像在害怕什么，脸上的表情，隐约带着绝望，到底是谁在追这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又是谁？

又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个地方？

这个孩子出现的时机太过不恰当，再加上那张脸让米迦尔不得不怀疑。

是自己被发现了？

不，应该不可能。

米迦尔收回手，然后坐在床边，目光不错的的看着少年，然后再次伸手将对方轻轻的挪向自己。

接着，少年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握住了米迦尔的手指。

不安的神情从少年的脸上逐渐散去，清秀的脸庞变得安稳起来。

见此情景，米迦尔的脸色也柔和起来。

有些微凉又带着淡淡温热的体温，从被对方握在手中的手指上传了过来，既陌生又熟悉。

————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开始痛苦而又绝望，结尾却变得温暖而安稳。

但是梦的内容，他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少年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冷清的白色天花板。

少年茫然的看着天花板失神。

这里是哪里？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年伸手摁着额头，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少年看到自己的手，神色变得更加迷茫。

直觉告诉自己，这不应该是自己的手，但是却明明就是自己的手。

少年艰难的坐起身子，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然后又掀开被子，看着这明显属于小孩子的身体，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混乱。

他有种错觉，自己不应该是个孩子，可现实却明显告诉他，他就是个孩子。

“啪嗒”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米迦尔抱着胳膊冷漠的看着少年。

“你醒了。”

“你……是谁？”

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少年心底没来由的产生一种熟悉感，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并不认识对方。

米迦尔皱了皱眉，“名字。”

“名字…？”

看到对方茫然的模样，米迦尔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自己似乎捡到了一个大麻烦。

“我是百夜米迦尔，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少年的脸上浮现出困惑，自己的名字？

——我是……谁？

——我是谁？

少年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才发觉自己的大脑似乎一片混乱，自己的一切都想不起了。

少年焦躁的用手使劲拍打自己的脑袋，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喂！你做什么！”

米迦尔快走几步，一把抓住少年的手。

“我不知道我是谁……”

少年惯性的抬起头看着米迦尔，翠色的眸子里还闪着泪光。

米迦尔的胸口传来一阵抽痛。

有一瞬间，米迦尔以为自己看到了，当年那个人初觉醒时痛苦的模样。

米迦尔忍不住想要伸手将对方拥进怀里，然后安慰对方，就像十多年前那样。

米迦尔动动手手指，最后还是没有抱住对方，而是伸出手将对方脸上的泪水抹去。

少年抚上对方的手，对方手指传来的暖意，让他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思绪依旧混乱不堪，但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个叫做米迦尔的男人，可以信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