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东京,冬,冰帝学园高中部。第一堂课还未开始,迹部就已经坐在教室里看书了,按理说在国外完成所有大学学业的迹部不必再待在学校浪费时间,迹部财团的接手工作也够让他烦心的了,哪里还有闲工夫来上课。但迹部还是来了,几乎是回国后的几天就到学校报到。
离上课铃响起还有5分钟的时候,迹部总算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慢悠悠地出现在教室门口。见自己出现在教室,他似乎有点惊讶,庞然大物的身躯停顿了会儿。“怎么?不是前几天才见过吗?”
“是。”即使仍然是一句不变的肯定答复,表面还是毫无波澜的模样,但是,迹部知道,桦地他变得不一样了。更早地意识到这一点,是在他刚回国时邀请桦地去公司帮忙他的时候,意料之外地遭到拒绝。迹部,从来没想过,会被桦地拒绝,桦地的大学专业还是自己帮忙挑选的,与自己相同的专业,自然是最适合桦地的,也是对他的发展最适合的。
桦地略显笨拙地移到迹部旁边的座位坐下,一如许多年前。一瞬间迹部有种时空错乱感。“桦地,水。”不觉间,迹部喃喃地说出了这句话。
“是。”对于迹部的所有要求,桦地已经习惯去说“是”。“没有水。”桦地语调低沉地加上一句。
“这本大爷当然知道了,跟你玩呢,这么一本正经的,真是没有幽默感,是吧桦地?”
“是。”
“趁还没上课,本大爷刚好心情不大好,说些有趣的事来听听吧,行吧桦地?”
意料之中,对于这种问题桦地一向是一声不吭的。
“我都出国这么多年了,桦地你就没遇上什么有趣的事。”迹部来了兴致,一心想引桦地多说几句话,偏偏桦地一声不吭。
上课铃声响了,两人专心上课,姑且不提。
虽然在听课,一向华丽如迹部的心思也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只是由身旁安坐着的桦地,想到了许多事,在国外的几年少了他的陪伴,迹部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虽然时常网络联系,但迹部还是十分放心不下跟前的这个大孩子,从3岁,还是5岁?这孩子就跟着自己,他的性格纯真,又何尝没有自己的原因呢,一路走来,将他保护得太好了。急急在第三年完成了后两年的学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眼前这人,前两年还好,聊天视频也不见有什么异样,最后一年里,迹部几乎很难找到桦地的踪影,回复寥寥。最后一次在视频里见到他的状态更是吓了他一大跳,像是大病初愈,眉宇间尽是疲惫,面对这样的桦地,迹部竟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今桦地的模样,算是好点了。他就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问过网球社的旧友,纷纷表示不知桦地有什么异样,一切正常。
“不过,有件事,我不知道有没有关系。”电话另一头的忍足侑士突然想起一件事,在迹部快挂电话的时候前一秒说起,“有一次在医院碰到桦地和一个陌生男子,看样子好像是哪个男人受了伤,当时我也好奇问过桦地那人是谁,但桦地没说,你是知道的,那孩子不说,除了你,我们谁也拿他没办法。”
除了我?迹部苦笑,我拿他也是毫无办法啊。视线从正在讲课的老师身上转到正专心上课的桦地,这份认真劲,倒是一点没变。这家伙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呆呆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迹部就是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情变化,就像那年,他因为喜欢的姐姐要出嫁闷闷不乐,当然还是常年的面无表情,但是,迹部就是知道,他有心事,因为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吃不下最喜欢的披萨牛肉盖饭,并且对很多事都漠不关心,以当年来看就是自己向他要水的时候会取来一瓶可乐,凡此种种,这种时刻迹部总会真切体会到桦地这孩子在他生活中的重要性。所有,才想好好替桦地举办一次生日宴会。虽然最后闹了个乌龙,但希望桦地开心的心意是真的。正如那天他和井上记者说的,那个家伙,别看他那样,可是很细心的呢。
不对,一定发生了什么。直觉告诉迹部。这件事或许比他想得严重。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握笔的手指,不经意间攥紧了。窗外天寒地冻下着雪,教室里却是暖和得让人有些燥热,迹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怒气,以至于在上课的半途中,对讲台上的老师不管不顾,离开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