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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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视人命如草芥的皇后娘娘如今会有一日,求着别人用已命,换区区一刑部张遮。
还是深爱着他人的人。
面前那人久立不动。
过了好久,衾嫆才听到那句简短却令她心安的话。
谢危.“可。”
衾嫆.“阿为,我来陪你了…”
衾嫆轻轻呢喃,匕首举在脖颈处,她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冬日的彻骨阴寒。
锋锐的匕首,划破白皙脖颈处的肌肤,没有她想象中的疼痛,有的只是如同被她的阿为撕裂的裂纸声,似乎还有那句隐忍而又刻骨的“娇娇”。
她有多久没被人叫过‘娇娇’了?
好像是外祖病逝之后,偌大的京师似乎只剩下衾家嫡小姐,没有人可唤她一声‘娇娇’了。
她倒了下去,手中的匕首滚落一旁。
头上的木簪砸落在地,碎成两半,温热的鲜血,顺着台阶在冰冷的地面上慢慢浸开,就像是她幼年目睹的家族被灭场景。
满地鲜血,不见繁华。
而她误入宫墙,繁华作茧。
衾嫆.“外祖…娇娇悔了…”
一时贪念,一世贪恋。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她的外祖步伐慢慢的朝她走来,话里满是嫌弃却依旧面带微笑的替她拍打身上的灰尘。
“我的娇娇,是这京师最好的姑娘,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可她连这都是偷来的…
黄泉之下,不知是否能见到外祖和真的娇娇团圆。
*
车外晴朗,暖阳露出,照在雪上,一点一点侵蚀着,直至融为一滩水。
衾嫆倚在座椅上,眉头紧锁,额头虚汗不止,恍惚中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是那么自私,那么卑劣,最后落得自刎的下场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脖颈疼的厉害,险些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向四周发现婢女桃苑一脸担忧的看着衾嫆,手里拿着手帕正在为其擦去额间的虚汗。
桃苑.“小姐可是做噩梦了?”
话里话外满是关心。
她却忽的酸了鼻子,伸手摸了摸桃苑略带婴儿肥的面颊,不同于梦境中的瘦削,是鲜活的,真实的。
衾嫆.“阿苑,我做了一个好可怕好可怕的梦…”
梦里的衾嫆被权力迷失了方向,变成了她曾经最厌恶的人。
害了自己也害了爱自己的人。
桃苑.“都过去了小姐。”
桃苑还以为是衾嫆幼年经历的那场血淋淋的绑架,忙安慰道。
桃苑.“想来我们此次回京,安氏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安氏是她的继母。
衾嫆曾经以为她很坏很坏,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用自己的命去换衾嫆的命。
或许那场绑架是由安氏引起来的,但罪责不应该全引在她的身上。
要怪只能怪她生出一副好面容。
衾嫆.“过几日就是衾珏的生辰。”
衾嫆.“我们应该送些什么呢?”
衾嫆撑着下巴细细的思索道,依稀记得这位弟弟对她也是极好,为她不惜顶撞过好几次他曾倾慕的父亲。
可也是因为她的自私。
长眠不过十八岁。
这一世,她想好好补偿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