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组长的工作

水清盈刚踏进锦山组事务所内就受到了一众小弟们的注视洗礼。这之中不乏疑惑、警惕、下流、不友好的眼神，这些在她第一次来到事务所的时候就品尝过一遍了。

　　江口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点，并挡在她的面前阴沉下脸来，带着警告意味的目光扫过众人。

　　虽然江口在水清盈面前笑起来显得分外单纯无害，但当他认真时耷拉下脸散发的摄人威压和超凡的柔术技巧，以及锦山彰对他的赏识与喜爱程度——抛开前边不论，光是凭最后这点，就是连组里的若头辅佐中村也不敢轻易地开腔呛他。

　　最后，他们只得讪讪地收回了视线，照常活动。

　　江口指引着水清盈去往锦山彰的办公室，期间她还看见办公室外跪在角落里面壁思过的几个人。

　　…是昨天江口特意去重华街处理的几位吧，真惨啊……

　　“老大，我把水清姐带来了。”江口轻叩了叩门。

　　“进。”

　　百叶窗紧紧地闭着，看不到办公室里的情况。江口旋转门把手推开门，带着水清盈进了办公室。

　　上次来得匆忙，加之太过紧张，所以水清盈并没有仔细端详过锦山彰的办公室。办公室被装修成黑白为主色调的，给人清幽淡雅的第一印象。窗户上挂着米白色的短窗帘，半遮住射进来的刺眼朝阳。在靠西面墙壁的一排玻璃柜中，陈列着贴着昂贵标识的红酒和香槟。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香，看起来锦山彰并不喜欢在办公室饮酒，或者说，这些陈年佳酿只是用来招待重要的客人，或者——只是单纯地摆来看。

　　“……”

　　锦山彰坐在办公桌后，旋转着椅子拿了一本水清盈这个角度看不到内容的记事本，见两人来了，就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本子示意水清盈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并跟她解释了一下因为事务所相对来说比较安全，警察来电话他们一起去警局也方便，加上组里也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他处理，所以要她来事务所呆着，希望她理解。

　　“我理解你的难处，锦山先生。我也有一些工作要做，所以请不用在意我。”

　　虽然嘴上说着“请你理解”，但锦山彰让江口去接她时候的原话可没说出一点回转和拒绝的余地。不过水清盈并不在意这些，她把手提袋里用中文撰写的几篇文章和空白稿纸拿了出来，准备进行翻译工作。

　　这是她刚刚在报社接到的一点兼职工作，虽然费时费力还很麻烦，但好歹薪酬十分亮眼。

　　办公室里一时间静了下来，只听得见沙沙的写字声与笔记本翻动的声音。

　　“水清小姐，你可以来桌子这儿，这样写字比较省事。”

　　沙发前的茶几有些低，这让水清盈写起字来稍微有些别扭，锦山彰或许正是把这些看在眼里，才出声让她来办公桌旁工作。

　　拒绝的字眼还没说出口，江口说过的话便浮现在脑海里，再者要是拒绝了两人之间多少会有些尴尬，水清盈索性便点点头应下了：

　　“打扰了。”

　　办公桌不算很小，足以让八个左右的人围成一圈开个圆桌会议了。水清盈抱着材料在锦山彰给他收拾出来的桌子一角的椅子上坐下，活动了一下僵直的手腕，这才感觉得劲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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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上午，水清盈算是见识了一下真正的黑道的工作是什么样子的。

　　锦山彰一点都不清闲，若头辅佐中村在外边也很忙，有些事情他自己可以处理，有些事他得亲力亲为出去办事，在若头辅佐不在，江口又忙着出去收保护费的时候，有些重要的事情就必须来请示锦山彰。

　　水清盈随便听了一点，大致都有：水岛死亡案的各种新闻报道，锦山彰得亲手调集资金买通报社，或者通过给报社施压以此来让一些油盐不进的记者停止报道压下此事；还有东城会那边也在对组内持续施压，三代目世良胜要锦山组出示一些……她听不太懂也没上心记住的道上的术语文件；风间组那边昨天就传来了讯息，但因为锦山彰一天都没回来所以没有回复现在正催得紧；近江联合又和组里的人在哪哪哪条街冲突了，得找话事人及时调停，如此这般……

　　锦山彰一上午就没停歇地处理昨天堆积的工作，让一旁偷听的水清盈不禁默默在内心感叹起来：无论哪一行做起来都不是什么轻松得意的差事啊，更何况终日生长在灰色地带的东城会呢。

　　现在看起来，锦山先生的工作真是比一般行业的工作者都要辛苦啊……

　　总觉得她得知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呢，锦山组不会拿她怎么样吧…水清盈默，继而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继续工作。

　　两人就这样互不言语地一直认真工作到江口推门进来问中午吃什么。

　　“就由锦山先生决定吧，我不挑食。”

　　出于待客之道锦山彰先问了水清盈，但嘴里默念着汉字拼音并将拼音转换为罗马音潦草地写在稿纸上的水清盈忙得连头都没抬一下。

　　“说吧，你有什么推荐吗？”

　　看到江口比平常早了一个点就过来一脸期待地问他吃什么，锦山彰就知道他定是找到什么好吃的想让自己也尝尝了，他今天心情不错，索性便问了一句。

　　“对面街道那个新开的寿司店的寿司——老大你尝过没？”

　　“哦，新店。你们‘去过’了吗？”显然比起寿司锦山彰更关心保护费收没收，但水清盈在眼前他也不太好说得太明白。

　　机智如江口马上读出了他的意思：“当然，完全没问题！所以老大你要不要尝尝这家店的新品寿司？现在队伍还不算太长，我去排一会儿就能买到了。”

　　“行啊，你去买吧。”

　　打发走江口之后，锦山彰的工作看起来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他活络了一下自己咔咔作响的颈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朝水清那边侧了侧身看了眼她的稿纸。

　　“水清小姐在翻译些什么？”

　　“啊……这是很久以前中国香港的报社编写的一些灵异旧闻，”

　　刚翻译完一篇报道的水清盈放下笔如释重负地甩了甩手，见锦山有些好奇便把自己已经整理好的其中两份的翻译递给了他：

　　“锦山先生有兴趣吗？”

　　“唔。”

　　锦山彰顺手接过水清盈递过来的文件，纸上是她清秀娟丽的洒脱字迹，标题则分别是“旧广九铁路列车上的怪事”与“不存在的城镇”，讲的都是上个世纪发生在香港和广东的一些科学所不能解释的诡事。

　　“中国记者稀奇古怪的想法还挺多，有点意思。”大致浏览了一下事件全貌，锦山彰调整了一下坐姿，饶有兴趣的放下文件。

　　“确实，虽然都是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但阅读起来却很让人沉醉啊，笔者巧妙的描绘手法也十分引人入胜，可惜我的翻译——‘信达雅’中的雅现在还做不到。”水清盈应声。

　　“水清小姐好像对这方面十分上道啊，你的专业？”

　　“是啊锦山先生，我是中文系毕业的呢。”其实水清盈当初去读不怎么吃香的中文系的原因是OO大学的中文系当年因为招不到标准人数而砍了近乎一半的学费，家境清贫的她这才借此机会上了大学。但她并没有对锦山说起这些往事，两人休憩期间又喝了几口茶，就灵异报道说了两句自己的见解，然后听见江口在门外喊他们。

　　“老大，水清姐！饭买回来了，你们赶紧趁热吃吧~”

　　TBC.

　　下章大概…可能…发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