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陈水看了被扔在垃圾桶里露出一点白角的礼盒，抿紧唇，不愿再多说什么。

他无视秦怀聿欲言又止的神情，自顾自回到房间，还毫无掩饰的将房门反锁的声音传出去，任由秦怀聿站在原地纠结。

秦怀聿在听到反锁的那一刻，不由自主的迈动脚步，却又不知为何在片刻踟躇后停下了。

他选择站在那一处，沉默的望着陈水的方向。

陈水背靠着门板，身体无力的滑落，蹲下，他抱着自己将脑袋埋在双膝里，泪水濡湿了手臂，由温热逐渐泛起凉意。

仿佛手心里攥着一根针，扎出血来，一滴冒尖儿的红色，颤颤巍巍的晃动，扎的是自己，疼的是自己，流血的是自己，折磨的还是自己。

他快要不能控制自己了。

一颗心在胸膛里疯狂的乱撞，疯了一般似的，毫无顾忌，肆意妄为，几乎快要毁了他的理智。

他爱秦怀聿，却也为此感到痛苦。

爱，不能爱；恨，不能恨。一颗炙热的近乎跳出胸膛的心就在爱恨之间反复翻滚纠结着折磨自己，直到最后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秦怀聿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

他仿佛已经忘了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去敲门，只会傻傻的站在原地。

陈水仿佛忘记了门外的人，甚至在房间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舒适的衣服，把自己大概收拾好的东西都放进行李箱。

他并没有撒谎，是真的收拾东西准备搬走的——现在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陈水打开门，看见了傻傻站在原地的秦怀聿。

秦怀聿在看见陈水时，一直冷凝的面色舒缓下来，只是在看见行李箱时又沉下来。

秦怀聿“你真的要走？去蒋南生那里？”

陈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陈水露出一点笑意。略显潮湿的发梢软乎乎的贴在他的耳朵上，莫名增加几分乖巧。

在听见陈水的回答后，秦怀聿冷笑出声。

秦怀聿“你之前才对我说，你一直在骗我——你睡不好觉却告诉我你睡的好。”

秦怀聿“不止这件事情，别的事情你也骗过我。”

似乎是没注意到陈水变了的表情，他仍盯着他的眼睛，沉而慢的讲道。

秦怀聿“你骗我会一直给我做饭，却又给别人做了饭，还狡辩是酬劳。”

秦怀聿“你明明不开心，却非要藏着掖着不告诉我。”

秦怀聿“你骗我你不喜欢吃辣椒，但是我们出去玩的时候，你吃魔鬼椒面不改色。”

秦怀聿“……”

秦怀聿“你明明喜欢、咳，你明明爱我，却一直瞒着不说。”

秦怀聿一件一件的讲出来，一边讲一边想起从前。

陈水答应给他做饭是因为他曾经在母亲病逝后喝醉酒伤到了胃，陈水开始学做饭温养他的胃；不开心是因为他在外出时和别人组队却没有选他，但那是因为他在的区域会被攻击，他不想陈水面对这些；还有辣椒，是他不能吃，所以陈水也跟着不吃。

在提及最后一句控诉时，秦怀聿的耳朵莫名红起来，但谁都没发现。

秦怀聿又忍不住嘟囔一句。

秦怀聿“骗子。”

秦怀聿“阿水是个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