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我在年少时曾过一场梦，那梦让我恍惚沉迷。”

沉烨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我在那梦里见过许多未曾见过，未曾出生的人，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却又因为我的隐忍冷落远离，让我彻底失去了她，我为她一剑劈下春夏秋三季，又用毕生仙法创造了一处梦境只为收取她的魂魄助她转生。”

他的手背因握的太紧崩出青筋，

“是阿兰若。”凤九摸了摸肚子猜测道，

“正是。”

“我当时还未曾多想，只当是一场梦，在梵音谷一甲子只开一次的时候我出谷办事，见到了一人，从那时起我断定我的梦是真的。”

东华转着茶杯的手一顿，冷淡的视线落在跪在下首的沉烨身上，

“西海的三皇子苏陌叶，在梦里他是阿兰若的师傅，我一眼辩认出他来，确认过身份后更是断定，从未出过梵音谷却能准确的认识谷外的人，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我那场梦就是真的，我同阿兰若的感情也是真的。”

“继续说。”

东华薄唇微动，沉烨合眸

“那梦里也有帝君同小殿下的存在，小殿下误入了我为复活阿兰若而造就的梦境，也替代了其中的阿兰若，帝君为小殿下舍去了周身的九层法力，舍身入梦。”

“我替代了阿兰若？”凤九不解的指了指自己，

“正是。”

东华突然开口，

“阿兰若是小白的影子，所以只有一世的运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白白的徒劳。”

“是，正如帝君所说，阿兰若是殿下的影子，命灭魂散之时就回到了殿下身上，我所做的都是无用功。”

沉烨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眼底满是不甘，

“可我同阿兰若本可以不走到生死相离的地步，是你们抢走了我们的缘分。”

沉烨眼底血气溢出，眸子死死的盯着上座的两人，

“我们？”凤九被沉烨的眸光吓了一跳，

“对，你同帝君本就没有任何牵连，本就应该死生都不复相见，可却因为你的执着让天命石为你们添上了几分缘分，又因为苏陌叶的参与让我和阿兰若这对有缘人走上了无缘路。”

每每想起梦里阿兰若甘心赴死的一幕，沉烨的眼中就满是泪花，

“我们本可以恩爱一生走到终老，却因为你们参与走向到了末路。”

沉烨的不甘遗憾又在闭眼的那一瞬间化为了虚无，

“所以你趁帝君下凡是杀他的原因是，要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

凤九大胆的猜测，

“是，断了你们联系也就保住了我和阿兰若的缘分，我杀了宋玄仁，帝君就会魂归本体历劫之后也不会记得凡世的一切，在骗你入忘川洗去你同宋玄仁的一切，到时他依旧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神祇东华帝君，而你仍是藏于青丘地界的九尾狐，只是......”

沉烨的话被东华打断，“只是你没想到小白的执念如此之深，虽不记的我却一直不断的寻找，又有白浅夜华的大婚让我们再一次相见，这次断了你的念想。”

东华的眸子毫无感情波动的看着他，

“是我忘了梦里曾提过太子夜华的大婚才给了你们空隙。”沉烨轻笑道，

“你们成亲的消息传到梵音谷我才知晓你们又在一起了，可一切都已经晚了，我知道凭帝君的本事很快就能发现我所做的一切，我也早就准备好了。”

沉烨也不跪着了，如释重负的向后坐在地上，平日里尊卑有致，板正威严的沉烨大人此时不顾地上的尘土随意的坐着，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从没后悔过，只是可惜没有早早同阿兰若成亲。”

沉烨冷淡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的遗憾，却又勾起笑，眸底划过一丝暗沉，

“你们要杀我便杀，不过在我死之后你们替我告诉阿兰若，她是我养大的，这辈子都归我，就算我死了，她也谁都不能嫁，她永永远远都归我。”

沉烨的语气带着一丝严肃疯狂再无平日里端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