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景颐停顿的时间很短暂，他根本没想让林季子回答这个问题。

付景颐然后啊……他看见了女主人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你知道他说什么了吗？他说，等你长大了我再来杀你。就这一句话，是那个孩子整整二十年的梦魇，那时他才四岁。

付景颐情绪激动了起来，他颤抖着握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在皮肉里。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般，肉眼可见的恨意早就在话语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付景颐那个孩子就这样穿着被亲人献血染红的衣服流浪了两个星期，他在孤儿院里夜夜被噩梦惊醒……两年，五年……他甚至开始期待那个男人真来兑现承诺把他杀了，他就像一坨会行走的腐肉漫无目的地游离在天地之间，没有人在等他上岸。

林季子愁眉听着付景颐嘴里那个过于悲痛的故事，他不由得放慢了呼吸感觉胸口被堵得慌。

付景颐然后他选择走向死亡，那天他站在十八楼的天台打算终结自己生命的时候，杀人犯出现了。他双手插着兜对着我吹了一个口哨，他对我说的第二句话是:就这么去死那也未免太草率了。其实这操蛋的生活还有很多乐趣，比如抽烟喝酒泡吧搞音乐，我可以带你都去体会一遍你再考虑要不要去死。他给我的躯壳按上了一个糜烂到极致的灵魂，对他来说我应该是个接近完美的艺术佳作。

付景颐在不知不觉中切换了人称，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

他自嘲地笑着，笑着，然后他声音沙哑地继续说道:

付景颐他死了……被一枪打穿了心脏，就这么倒下了。我还没来得及亲手杀了他，他就死了……林季子，你要怪只能怪纪星驰，是他自作主张让你出现在这里。

付景颐打碎酒杯拿过一块成三角状的碎片攥在手心里，也不管直线滚落的血珠他举起碎片就扎向林季子的脖子。

林季子一个闪身用手格挡付景颐的突然袭击，碎片从手背险险擦过留下了一道细长条的伤口。

纪星驰付景颐！

纪星驰夺过付景颐手里的碎片用尖锐的一侧抵住了付景颐的脖子，他眼里杀意四起语气却故作镇定，他不想让林季子发现自己不够友善的一面。

付景颐纪星驰，你口中的正义呢？他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你眼前，快杀了他啊！

纪星驰他已经死了，你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付景颐无辜？谁？林季子？他做尽了坏事如今却活的比谁都轻松，你觉得他很无辜？

纪星驰那些事和他没关系。付景颐，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的遗体还在冷藏室而林季子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你不能把他们俩混为一谈。

付景颐到现在了你还要欺骗自己……纪星驰你这个懦夫。想杀了我吗？你的眼睛分明在说我好想杀了你。那还犹豫什么？快动手啊！

纪星驰扔下碎片转身走到林季子身边查看伤势，林季子任由身体被纪星驰摆布。付景颐不知何时离开了这里，整个酒吧只剩下了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