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这位先生，你到底想要什么？”晓妃靠在茶椅上，漫不经心地问道，指尖轻点着扶手。

“我的女儿……得了重病，医生都说没救了，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求最后一点希望。”男人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眼里满是绝望。

“向我求取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可想清楚了，准备好承担相应的后果了吗？”晓妃抬眼瞥了他一下，语气淡漠得像在谈论天气。

“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受！只要能治好我的女儿，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去，我只要她健康！”男人几乎是喊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恳切和决绝。

“好，那就拿起你面前的契约书，把你女儿的名字，还有你的名字填上去。”晓妃随手一挥，一张泛黄的契约书滑落到男人脚边，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男人慌忙捡起契约书，颤抖的手在纸上写下女儿的名字，又写上自己的名字，笔画间透着急切。

“你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你的女儿……”晓妃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不是说不会伤害我女儿吗？！”男人猛地抬头，惊恐地看着她，身体微微发抖。

“先听我说完。”晓妃轻轻一笑，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你女儿需要每晚来这里，替我照看茶楼里的草木。这并不算过分，对吧？”

男人愣了一下，眼中的警惕稍稍退去：“我明白了。”

“慢走，不送。希望以后不会再见到你，祝你阖家幸福。”晓妃挥了挥手，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待男人离开后，她望着茶楼外的夜色，幽幽开口：“唐三啊，唐三。不管你转世多少次，你终究还是个女儿奴呢。身为旧神转世的你，究竟还能走到哪一步呢？”

“他就是你经常提起的那个旧神？”一个清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没错，曾经的修罗神、海神，神界的主事者之一，也是我最大的敌人——唐三。”晓妃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真的看不出来啊，他以前有那么强吗？”对方有些难以置信地歪了歪头。

“他的实力不仅强悍，而且他还擅长谋略。我从未说过他是我力量上的对手，他是旧神中唯一一个能在计谋上与我匹敌的人。我们两个都没败给过别人，或者说，我们唯一的败绩就在于彼此，不是他赢我，就是我胜他。”晓妃放下茶杯，目光深邃。

“哦？那你们谁赢的次数多一些呢？”对方饶有兴趣地追问。

“如果按总次数来说，他赢的更多，毕竟他比我大整整一万岁。经历的战争自然也比我多得多。”晓妃挑了挑眉，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的自嘲。

“年龄优势？真是讽刺啊，如今这个世上年龄最大的神，竟然还说另一个人比自己大了一万岁，这也太滑稽了吧？”对方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按照他们真正的灵魂年龄来算，他确实比我大了一万岁。虽然我重启了这个世界，但我并未抹去前文明的灵魂。那些灵魂依旧是原来的模样，只是记忆消失了，可他们依然是他们，从未改变。”晓妃的语调平静，却夹杂着些许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那你为什么要把他的女儿叫到这里？难道仅仅因为你曾经爱过她？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到底是为什么？”白泽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晓妃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仿佛被触碰到了某个隐藏至深的伤口。

“为什么呢？我自己也不清楚，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吧。或许在我的心底，我依然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最可靠的搭档，那个陪我出生入死的女孩。”她的声音变得很轻，似乎在回忆什么遥远的事。

“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从来没提过这一点啊。你只说过你曾经爱过她，但后来不爱了。”白泽的语气带着几分疑惑。

“白泽，不是不爱了，而是不能爱，也不敢爱了。”晓妃垂下眼睑，掩住眼底的情绪，“我要做的事情，会伤害到她和她的亲人。我又怎么还能继续爱她？更何况，现在我也变成了女孩，还有什么资格去爱她呢？”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沉重的沉默。

“爱却不敢爱，还真是够惨的。”白泽叹了口气。

“也许，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吧。为了重启这个世界，我杀死了那么多生命，牺牲了那么多人。连上天都看不过去了吧。”晓妃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疲惫与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