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这个名字对于阿瑶来说,就像是与僵尸对战百试百灵的咒符。
一听到我说出她师父的名字。
阿瑶姑娘的情绪便瞬间落回到最正常、最平静的水平,乖巧中带着些许不安地跟在我身后。
瑶需要师父出面的重要的事?
她像是在喃喃自语。
也像是在向我寻求某种答案。
沈无衣你说什么?
我确实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刚刚那句话,就像是吃了一嘴粘腻的高粱饴,上牙膛和舌头黏在一起后说出来的话。
瓮里瓮气。
又哼哼唧唧。
瑶我刚刚是在说,如果你说的这件重要的事是连鬼谷子师父都得去出面,那,那我就不一定非得去看干将哥哥赢比赛了。
瑶我......
瑶我想跟师父和你们一起去。
我不明白瑶姑娘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仿佛是些很沉重很严肃的东西,可是不管怎么说,小鹿女这个性格和承担在我看来又没办法变得很沉重很严肃,所以我在回过头来看向撅着嘴巴的小鹿女,她情绪不佳地低着头,亦步亦趋踏过我踩过的森林脚印上,隐隐约约从身上透露出单纯的沉重,以及清澈的艰辛。
小鹿女偶尔会给我这种复杂的违和感。
就好像是最单纯善良的孩子需要担负的是国仇家恨。
沈无衣也没有重要到那种程度。
沈无衣我只是要跟他们商量。
阿瑶仍然是不情不愿地撅着嘴巴。
我加快脚步往前走。
大概是因为觉得和阿瑶说了太多话,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于是我下意识抬起右手,将右手手腕举到眼前,却没能看到手表和手表上显示的时间。
这或许就是游戏世界里我最不适应的地方了。
从来就没有准确的时间观念。
只知道天亮了,太阳升起来了,天暗了,太阳落下去了。
可几时几点几分呢?
瑶庄老夫子!
一来到庄周和鬼谷子经常打坐的这个地方。
瑶姑娘便一扫困扰着自己的烦恼阴霾,立刻支棱起耳朵,情绪饱满蹦来跳去地就往庄周和星空之鲲休息的地方去了,还是无忧无虑的模样。
星空之鲲晃动身体。
早晨湿润的林地顿时落下一片璀璨星河。
阿瑶立刻化作鹿灵围绕庄周和星空之鲲愉悦地左蹦右跳。
最后盘腿在庄周身边,卸力歪到阿鲲身上,长长的脖颈便也顺势紧贴着阿鲲圆咕隆咚的身体。
云端筑梦师到该离开的时间了?
庄周并没有看我。
而是侧目看着和谐相依的星空之鲲和鹿灵。
他伸出手去,正好落在鹿灵背上,像是抚摸女孩儿的长发一样,掌心和指腹都温柔地滑过鹿灵的皮毛。
清晨的阳光淡淡洒下来。
仿佛给我面前所看到的一切撒落一层密密麻麻的金粉。
沈无衣你什么都知道。
云端筑梦师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庄周谦虚一笑。
我站愣在原地很久。
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敢走过去。
只因我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己不配入画。
我和对面的景色,像极了参观者和博物馆里的《千里江山图》,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