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才你昏迷的那段时间里。
陆砚才说实话,我什么都没想,因为我一直在为你祈祷。
沈无衣......
陆砚才胡编乱造的能力与脸厚嘴硬的功底实在不相上下。
诗仙李白绣口一吐是半个盛唐。
他大口一张只有满纸荒唐。
沈无衣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
陆砚才真的。
沈无衣我分明听见你在阿瑶面前嘲笑我。
陆砚才怎么可能?!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脸上逐渐显露出惊讶不已且大人冤枉的夸张神情。
这个人实在不能过多相信。
若不是我曾亲耳听到他嚣张捧腹的大笑。
若不是我亲耳听到他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问阿瑶我是怎么摔在地上的——“是‘哐’地一声,还是‘咚’地一声”,“是脑袋先着地,还是后背先着地”——我就相信了他看向我时的眼神真挚。
陆砚才你要相信我。
陆砚才我不是那种厚颜无耻的人。
沈无衣谢谢你的自我介绍。
我是翻着白眼儿听完了陆砚才对我的身体健康的殷切关心。
很多时候,话语的力量是非常弱小的。
几句话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肠胃不好的人放个屁还能污染一大片空气。
一个于世界没有建树的人说的话,除了随风飘走、遗忘天涯,还能如何?
里里外外说多错多。
仍要看行动的。
陆砚才好吧。
陆砚才我把我心里想的全都说出来。
陆砚才干脆昭告天下!
陆砚才用力一挥手。
冲我使劲儿地努鼻子挑眉毛。
更是故意微微转头,将正脸微侧到一边。
所以看向我的眼神便从正面直视的角度转成了侧脸斜视,像极了从袖筒里冷不丁飞射出来的银针,仅用目光就能让我遍体鳞伤。
我知道他是在用这样浮夸装怒的方式逗我笑。
很不幸。
我非常吃这一套。
陆砚才我来这里看见你仍处在昏睡状态时是很担心的。
陆砚才阵线全面失守,继而彻底放弃了抵抗。
语气和神态回归略显认真的诚恳。
清新凉爽的风从不远处的溪流那边悠悠吹过来,把不合时宜的尴尬气氛全部吹走,只剩下真意。
陆砚才一开始担心你醒不过来怎么办。
陆砚才后来又担心你醒不过来我要怎么办。
沈无衣我就是......
——就是要听你说这句为我担心的话。
终于听到了。
情感与思考愣在原地。
我执拗到现在。
就是为了听他亲口说担心我。
可是我费尽心思得到了,听到了,却没有享受到自我想象力那种发由内心升华上来的类似于大仇得报的快感,仅仅是在心里多了一种豁然开朗的平静。
就够了。
这就是我想要的。
陆砚才啊!天呐!
陆砚才憋着笑意对天大吼。
当他面部表情刚增添上带有表演性质的夸张时,我嘴角上扬的弧度便没有下来过。
听到我隐隐的笑声。
他自己也来劲了,表演欲愈发强盛。
先是站起身,抬手在脸上狠狠抹了一把,移动到耳侧攥起拳头,再装作像是要把什么摔碎一样,狠狠朝地面甩下去。
陆砚才我不要脸啦!
沈无衣你早这样不就好了?
我小小抱怨一下。
但其实心里什么气都没有了。
陆砚才还保持着摔东西的姿势站在原地,我仰头看他,像是看一座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