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冬来

“后来呢？”

后来呢。

陆续不知道怎么回答张杉这个问题。对，后来呢。

最后一面见到舒洋是一个无法分辨是冬末还是初春的上午，舒洋在前一天给陆续发了条微信说，明天上午见个面吧，去看个电影。

电影的场次选的挺早，早上九点多的场次，陆续早上起来打开窗户一股寒风就打在了陆续脸上，陆续啪的一下把窗户合上躺在被窝里，掏出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

三月春风似剪刀，二月寒风似特么青龙偃月刀。

迅速有个柯南的头像点了一个赞，陆续笑了笑，点开柯南头像的聊天框， “醒了？”

消息正在编辑还没发出去，头像自己发过来一句， “醒了？” 陆续删掉自己的问句，“嗯。”

“嚯，你还挺高冷。”柯南头像又嗖的发来一条信息。

“你怎么突然换成柯南头像了，你原来不是用的自己的自拍吗。”陆续想了想，还是满心疑惑的把问话发了过去。

“因为我就觉得你跟柯南多像啊，戴个眼镜，炸毛小正太哈哈哈哈。”舒洋还附送了一个柯南大笑的表情包， “你看我把表情包都下载下来了，多爱你。”

陆续没有回这条微信。

陆续和舒洋是朋友，非常好的朋友，至少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又或者说，大家多多少少能看出来陆续是喜欢舒洋的。

陆续自己知道。

舒洋跟男朋友吵完架的那天晚上，舒洋飞奔着来找自己的那天晚上，在舒洋滔滔不绝的数落下陆续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饿了？”舒洋终于意识到了周围除了她的抱怨再没有其它存在的声音，不等仿佛陷入另一个世界的陆续给予回应，舒洋拉起陆续的手， “走吧吃饭去，咱今天吃烤鱼。”

舒洋的个子太高了，比陆续高了半个脑袋，陆续看着路上人诧异的眼光挣了挣舒洋的手， “撒手，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授受不亲，咱俩谁是男的啊，你是吗？”舒洋拽的更紧了，陆续愣了一下， 我要是男的就好了。

“我要是男的就好了。”不自觉的，陆续说出了口，舒洋停顿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哈哈你个傻子，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你要是个男的我绝对要嫁给你。”

“咱俩去给身上做个记号吧，下辈子靠这个相认，你要是男的我是女的，咱俩就在一起，要是我是男的你是女的那你就嫁给我，行不行？”舒洋憋着笑站在饭店门口伸出尾指要跟陆续拉钩，陆续低声骂了句神经病打开舒洋的手走进了饭店。

“我说认真的，咱俩下辈子要不能在一起就下下辈子，下下辈子还不行就下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还不行就下下下下辈子……”舒洋说着看着皱着眉头烤鱼的陆续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们的高冷续哥？”“我在想……”陆续拖长了音， “在想什么？”舒洋睁大眼睛看着陆续， “如果我下辈子的确选中了你……”“然后呢？！你是不是会娶我或者嫁给我？！”舒洋激动的问道。“并不是，我是说，如果我下辈子还是人，你作恶多端变成了个别的什么，就像这个。”陆续戳了戳鱼缸， “老板，这条称一下。”

舒洋是个出了名的高冷怪，个子高，脾气差，半天懒得搭理人一句话，也不知道成天很陆续哪儿来这么多话，陆续觉得舒洋简直是个傻白甜的话唠。

“不吃饭看我干嘛？”陆续挑了块鱼肉放在舒洋碟子里， “吃吧，这鱼没细刺，就鱼架子那个大骨头。”“服务员！这边加瓶雪碧！”舒洋高声喊道。“我觉得你不喝饮料吃不下饭。”舒洋盯着陆续， “你看你都吃的不香。”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不好看呢。”舒洋放下了筷子表示自己吃饱了。

“不好看就是不好看，我又不是没长眼睛。”陆续没好气的回着话。吃饭的时候舒洋男朋友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舒洋挂掉一个又一个。

“不好意思，我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舒洋把电话直接递给了陆续，陆续摆了摆手，舒洋直接把手机撂到了陆续怀里，陆续拿起了手机，放在耳朵边， “喂？”没有听到回话，漫长的沉默后对方挂断了电话。

“把他手机号给我拉黑了。”舒洋抱着胳膊往椅背一躺， “你怎么不自己删？” “眼不见为净。”舒洋说着眼睛都顺势闭上了。

陆续低着头闷吃，舒洋突然趴过来敲了敲桌子，陆续抬头看着舒洋，舒洋小声对陆续说， “诶，你看看右边那俩男的，别太明显。”陆续偷偷往右边瞥了一脸，好家伙，两个身壮如牛的中年男人的确一直瞅着舒洋嘀嘀咕咕。

“你一会儿得送我回家，你得保护我。”舒洋半撒娇半哀求的轻轻踢着陆续的腿。

“就这么两个壮男我怎么保护你？”陆续停顿了一下， “再说了，你再多踢几下我也不用保护你了，我干脆腿被你踢断让120给我拉走吧。”

“吃饱了没对象？”舒洋笑眼如弯月的看着陆续，陆续听着舒洋的话一下子被饭呛到。 “瞎说什么呢！” “本来就是啊，接了我前任电话的现任，嗯？”

“那你们那个时候在一起了吗？”张杉给陆续面前推了瓶啤酒。

“没，这不是明显开玩笑吗。”陆续拉开拉环， “我最近怎么光跟你喝酒了。”

张希贤的电话响了起来， “掐给呀”电话那头的女生操着一口甜甜的塑料韩语， “回来的时候帮我把前台的外卖掂上来，撒浪嘿。”

“走了。”陆续一口气咕嘟嘟把一瓶啤酒喝完起身对张杉说， “你要是喝就接着喝，要是不喝就帮我把酒存了。”说完迈过张杉的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留张杉在原地默默骂他见色忘义。

“喜欢过你的肯定不止我跟秦勐，你都不知道自己多招人喜欢，你说我跟秦勐碰见你以前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啊。”张希贤若有所思的对着天花板。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从看电影那天，没敢多说。”陆续抽着烟认真回想起来。

“多说什么？”张希贤放下手机扭头看着陆续。

“在电影院的时候那光把你打得特好看，特想在你嘴上来一口。”陆续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现在也不差那一口。”张希贤把陆续的脸扭了过来，在陆续嘴上叭的亲了一口， “有些话得说明白了，就不会走那么多弯路，我们本来就不知道明天跟意外哪一个先来，想要做什么就去做，意外来临的时候就知道到底所谓的自尊能值几分钱了。”

“所以呢，你想要什么？”陆续翻身俯在张希贤身上，还是熟悉的感觉，温润，潮热。身下的女孩子气喘吁吁，陆续笑着看着她。

“我想。”

“让你。”

“更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