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他好像身处在一片混沌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的环境逐渐清晰起来，他依稀能辨认出这里是蛇窟那个面粉厂。面粉厂的门口站着优子，她冲自己温柔的笑笑，他正要向她走去，旁边忽然出现了眼镜蛇狰狞的脸，他举着枪，狞笑着对着优子扣动了扳机。

弹划过空气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那一瞬间，他疯了一般向优子冲过去，他接住她瘫软的身体，她湛蓝的瞳孔骤然放大，胸前洇开一大片红色。

“优子!坚持住，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他慌极了，手指微微颤抖着搂住怀里面无血色的人，一把将她横抱起，快步冲向停在一旁的汽车。

“秀一,我好疼。"她张张嘴，气若游丝。

"我在，优子，没事的优子。”他用沾满了她的血迹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他不敢随便动她，只能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在他的手里越来越凉，她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不安感铺天盖地的袭来，他自认心理素质良好，却被这股不安感逼的分寸大乱，甚至连握着她的手都在制止不住的颤抖。他太清楚了，子弹打在了她的胸腔，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极容易丧命。他逼迫自己不去想，大声询问正在全速驾驶警车驶向最近的医院的Bill，“还有多远？！”

“还有五公里！”Bill大声回应，冷汗爬满了后背。

“我好困啊秀一。”她微阖着双眼，声音轻的似乎随时会消失。

“优子!别睡!千万别睡!”他惊慌的喊着她的名字，“坚持一会，就一会，千万别睡，和我说说话，马上就要到医院了!”

她咬了咬牙，努力扯动嘴角，轻声说，“你看，我们颠倒过来了。”

他一愣，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受了重伤，也是她一路将他送到了医院，让他不要睡，保持清醒。他咬牙，“可我讨厌这样。”他宁可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愿看见她在自己面前奄奄一息的样子。

“秀一，我想我哥了，我好想他啊…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说话开始断断续续，声音也越来越微弱，他感觉的到，她的手也越来越凉了。

“说什么傻话，一定会没事的，有我在呢，别怕。”他亲吻着她的手背，声音沙哑的厉害。

“如果太累的话就别说话了，我叫你的名字你就回答,好吗？”他用最温柔的语气哄着她，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他怕，怕她一旦陷入昏迷失去意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嗯。”她太累了，累到连好好回答的力气都没有，只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声音当做回答。

“优子。”

“嗯。”

“优子？”

“…嗯”

“优子!”

“……嗯”

“优子！”

她渐渐没了声音。

“优子!优子!别睡！看看我!优子!”他一下子慌了，连叫了几声优子都没有回答，不安感在他心中再度占据上风，他颤抖着手去测她的脉搏，可不管怎么测，她的身体都毫无回应。

“不……优子？优子！！”

赤井秀一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优子还没有回来，天已经快黑了，客厅里光线昏暗，让他联想到了刚刚那个噩梦。

对刚刚的梦心有余悸，他来不及开灯，先摸出电话，拨通了优子的电话。

“喂？秀一？”听到她鲜活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他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怎么还没回来啊。”他强装淡定问，优子在另一边停顿了一下说，“大概需要一个小时，这边有点堵。”

“好，天快黑了，早点回来。”他不放心的叮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