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墨染目光落在江夕月身上,看着她攥着寝衣衣角、眼神慌乱的模样,心头竟莫名泛起一阵熟悉感——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商静姝第一次侍寝的那晚,那时的她也这般紧张不安。只是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江夕月,比记忆里的那个人,多了几分过分的乖巧。
北堂墨染你过来
江夕月是
江夕月捏着寝衣的下摆,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一点点挪到北堂墨染面前。她始终微微低着头,眼睫垂着,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他身上扫,只看得见他衣摆上绣着的暗纹。
北堂墨染之前可伺候过人?
江夕月没……
北堂墨染给本王更衣吧
江夕月的指尖带着些微颤抖,小心翼翼地伸出去解北堂墨染的腰封。可就在她指尖刚触到腰封、准备取下时,手一抖没留神,系在腰封上的半块并蒂花玉佩“当啷”一声,直接从腰间滑落,掉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北堂墨染听到玉佩落地的声响,心猛地一紧,几乎是本能地抬手,拂开了江夕月想要去捡玉佩的手。他弯腰将那半块并蒂花玉佩轻轻握在掌心,指腹仔细摩挲着玉佩的纹路,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丝毫磕碰损坏后,紧绷的肩头才稍稍放松,心底那股骤然升起的慌意也慢慢退了下去。
江夕月王爷……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
北堂墨染小心一点
江夕月躺在床榻上,被动承受着北堂墨染的恩宠,身体感受着他带来的陌生欢愉。温热的唇瓣从她脸颊轻轻擦过时,她心头一动,下意识地微微仰头,想主动去寻他的唇。可指尖刚触到他的衣襟,北堂墨染却偏过头躲开了,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他似乎并不喜欢被人触碰唇瓣。
良久,帐内的气息才渐渐平复。北堂墨染起身,未看床榻上的江夕月一眼,自顾自地将衣裳穿戴整齐。随后,他示意门外的侍从将备好的赏赐送进来,便径直转身,大步离开了听雪堂,全程未发一言。
春桃在门外听见王爷的脚步声远去,才敢推门进屋。一抬眼,就见江夕月正背对着她,指尖有些发颤地系着寝衣的带子,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还带着未干的薄汗。
#江夕月春桃……王爷从不留宿的吗?
春桃王爷不喜欢在各院留宿到清晨的,姑娘请勿多心。
江夕月随后便沉沉睡在了床榻上,一夜无梦。直到清晨,春桃轻手轻脚地将她唤醒,又为她换上一身素雅的浅色衣裳。梳洗妥当后,江夕月便跟着春桃,小心翼翼地往前院去请安了。
江夕月住的院子本就偏远,特意提前了些时辰出门,心里还想着能赶在前面。可等她脚步匆匆赶到前院时,却见厅里早已坐满了人——府里该来请安的主子们,竟都已经到齐了。
#江夕月奴才给王妃请安
谢嫣然起来吧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江夕月脸上,下一秒,好几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交头接耳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她们这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王爷为何会从青楼带回这么个人——江夕月眉梢眼角的弧度、那份怯生生的神态,竟和已故的商静姝像得几乎分不清。
谢嫣然进了府就要好好守着我们宸王府的规矩,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服侍王爷,明白吗?
#江夕月是、奴才明白
武向瑜坐在原位,目光在江夕月脸上停顿了片刻,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平淡。若是换做以往,见府里突然多了这么个身份不明的新人,她早该冷言冷语地讽刺两句,绝不会这般安静。
请安的人陆续散去,武向瑜始终没再看江夕月一眼,任由侍女冬禾扶着自己的胳膊,缓步往外走。可两人还没走出多远,身后就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白清依竟快步跟了上来。
白清依侧妃姐姐~
武向瑜你有什么事
白清依姐姐、你不觉得这江氏很像一个人吗?
武向瑜一听白清依追上来,就知道她准是想说些搬弄是非的废话,当即冷冷瞪了她一眼,没给半分好脸色,转身就示意冬禾加快脚步,显然是不想跟她多纠缠。
冬禾扶着武向瑜心里也犯嘀咕,侧妃是和往常不太一样。
冬禾主子……
武向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武向瑜呵……做一个替身、也是够可怜了
武向瑜回去吩咐乳娘、不许宇儿和这个江氏有任何的来往。
冬禾是
江夕月从前院领了新的赏赐,便带着春桃回了听雪堂。她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目光落在面前小几上的白瓷碗里——碗中盛着些温热的汤汁,色泽清亮,却看不出是用什么食材熬煮的,她一时也辨不出名目。
#江夕月这是什么?
春桃姑娘……侍妾侍寝后王爷都会赏一碗汤的。
春桃看着那碗汤汁,只轻声说了句“主子趁热喝,王爷好安心”,没明说这是什么的汤药,但她心里清楚,江夕月虽怯懦,却不笨,这话里的意思,江夕月定然能听懂。
江夕月盯着碗里的汤汁,指尖微微发僵,心底那点刚升起的微弱期盼瞬间凉了下去——避子汤吗……她沉默着端起碗,温热的瓷壁贴着掌心,却暖不透那份骤然涌上心头的寒意。
春桃姑娘、趁热喝了吧
江夕月垂着眼,指尖捏紧了白瓷碗的边缘,慢慢将碗端到唇边。苦涩的药味顺着舌尖漫开,她却没皱一下眉,就这么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直到将碗底的汤药喝得干干净净,连一滴残留都没剩下。放下空碗时,她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却始终没说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