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阿黎，星星会一直在，月亮也会一直在，只是......褚嬴要走了。

再见了，阿黎，再见了，小光。

褚嬴消失之前最后去见的人是鹿黎。但他还是不忍心向阿黎说出自己要离开的事实。

明明他答应过的，即便是要走，也要好好的和她告别。

那个晚上，微风吹进了窗子，动了窗帘，那个晚上，有人沉在睡梦里，做了美梦，那个晚上，天际划过一束光，带走了一个总爱哭的人。

未下完的棋局仍在，可下棋的人悄然离去。

第二日清晨。

鹿黎下楼吃早饭时，刚好瞧见客厅的电视开着，里面正播放着一则新闻报道。

说是昨天晚上有超新星爆发。

鹿黎站在电视机前，眉头微微皱了。

格泽曜日？格泽曜日......鹿黎默默的念叨着这几个字，心里突然不安起来，她立马跑回了房间里去，像是知道了什么。

她在屋子里一遍遍的唤着褚嬴的名字，可本该出现的那个人却再不曾出现。

难道褚嬴......真的消失了么？

鹿黎一下子慌了。她打了电话给小光，可对方也不知在忙什么，一直不接电话。急的她也顾不上吃早饭，当即就跑出了家。

鹿黎是在小光爷爷家的阁楼里找到小光的。找到他的时候，就见他一个人像失了魂的呆坐在一个破旧的棋盘前。

那个棋盘鹿黎有些印象，是跟褚嬴有关的。时光也是因为那个棋盘才遇见了褚嬴。

瞧着时光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鹿黎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了。

鹿黎“小光，褚嬴呢？”

她忍着心里的悲伤，缓缓开口问道。

时光“......”

时光没有回话，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

鹿黎“所以他真的消失了？”

时光“......”

他还是不语，但这样的沉默无疑就是最残酷的答案。

确定了褚嬴消失的事情，鹿黎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鹿黎“都怪我，昨天他来见我的时候，表情就已经很奇怪了，我应该想到的，他怎么能这样？连走了都不和我们说一声！”

她的眼睛里泛了红。

褚嬴离开之后，时光一蹶不振，没有动力再去下棋，他说，他再也不下棋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时光再未好好下过一盘棋。

时光的异常大家都看在眼里，但他们只当是他无故闹了脾气，只有鹿黎知道褚嬴的离开到底给了他多大的打击。

这一天，鹿黎找到他时，是在曾经和褚嬴一起下过网络围棋的那家网吧里。

时光坐在电脑前，眼眶含泪。他看上去越发憔悴了。

鹿黎理解时光现在的心情，她满是心疼，但也不能再由着时光就这么颓废下去。

鹿黎“时光，小亮已经替你报名了北斗杯预选赛，你跟我回去，好好调整一下状态，以你现在这个样子去参赛是绝对不行的。”

她走到时光的身侧，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时光“我不去，我不会再下棋了。”

知道是她来了，时光抹了一把脸上滑过的泪，语气尽可能的保持着平静。

再一次从时光的嘴里说出不下棋了这几个字，鹿黎已经生了气。

鹿黎“你来真的？时光！你别这样了行不行！”

时光“那我还能怎么样？”

时光几乎是用嘶吼的语气说完了这句话。

他此刻的神情有些吓人。

从来没见过时光表露出刚刚那般吓人的一面，鹿黎有些怔住了。

见过了时光，鹿黎的情绪也不算好。

因为走不出褚嬴的事儿，时光没去参加北斗杯预选赛的第一场比赛，之后俞亮也去找过时光询问原由，并让其去参赛，但却是无功而返。

这晚，心情郁闷的俞亮外出去江边散步，却碰巧遇到了在附近的烧烤摊上吃东西的鹿黎。

她看上去是心情不好，已经一个人喝完了好几瓶啤酒了。

得亏是俞亮来了，帮她结了饭钱。

晚风吹醒了鹿黎微醺的醉意，俞亮搀扶着她走在江边。

路上的灯光明亮，鹿黎紧盯着俞亮那张俊俏的脸，突然出声笑了笑。

俞亮停下脚步来，疑惑的回望着她，却听得她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鹿黎“你还记得么，你之前问我褚嬴到底是谁？你还因为他，跟我闹了别扭。”

俞亮“怎么好端端的提起褚嬴了？”

俞亮更是不解。

鹿黎“其实，我和时光都认识褚嬴，也见过褚嬴。”

鹿黎微微笑了，她从俞亮的身旁撤离，让自己和他之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俞亮“这些我知道。”

对于鹿黎说她认识褚嬴的事情，俞亮并不惊讶，因为确实是早知道他们或许相熟的这件事了。

只是听完了俞亮的话，鹿黎的神情像是要哭。

鹿黎“不，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褚嬴他......他走了，那个家伙，他最后选择了不辞而别。”

她一步一退的远离了俞亮，直到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已经有了好几米远。

听完了鹿黎的话，俞亮这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时光没有去参加预选赛了。所以他这段时间的反常就是因为褚嬴的不告而别？

鹿黎“褚嬴他明明答应过我的，我和他说，如果有一天真的要走，要他第一个告诉我，他没有做到，我还和他说，要请他吃糖醋排骨，我也没有做到，我还...欠了他一个生日愿望......”

说这话时，鹿黎眼中的泪花已经落下了。

看着这般模样的鹿黎，俞亮满眼心疼。他最见不得她哭了，

俞亮“阿黎......”

他刚想走过去安慰她，可却被对方阻止了。

鹿黎“你别过来，就在那儿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鹿黎抬眼看着俞亮，那双眸子里尽是悲伤。

俞亮听了她的话，没有再往前一步，就站在那里，听她继续诉说着心事。

鹿黎“之前洪河以为我就是褚嬴，但其实我不是，你知道么，真正的褚嬴另有其人，他和我一样，都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但我比他幸运一点，至少我能光明正大的活在人前，可他却不能。”

鹿黎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但俞亮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自然也听不懂。

俞亮“阿黎，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微微皱了眉头。

只当是她今夜喝醉了酒，瞎说的胡话吧。

鹿黎站在这头，眼中带泪的看着那头的俞亮，她苦涩的笑了起来。

阿黎......阿黎......那是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啊。

鹿黎“阿黎？对，我是叫鹿黎，但我也不是鹿黎。我根本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鹿黎，也不是这个世界的鹿黎。”

她的眼泪决堤，哭的又伤心了些。

是啊，她怎么可能会是这个世界的鹿黎呢？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到底来自哪里。

本就见不得她哭，又瞧她那般伤心难过，俞亮什么也不顾，直接走到鹿黎身前，一把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俞亮“阿黎，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在鹿黎的耳边轻声响起。

如果说只是因为褚嬴的离开才让她的情绪这般难过，他也就不开口了，但他又心中不安，总觉得一定是还有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