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熠星来到了甄氏大宅,来调查甄家的黄金失踪案。
甄家不愧是当地的首富,整个宅子建在群山之间,从远处望去,只见林间中有一小塔尖,高耸而神秘。
当这个宅子完完全全落于蒲熠星的眼,蒲熠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豪无人性的宅子,门口竟然立着一个黄金的鲸鱼,庭院里地下铺的全是类似紫荆城的汉白玉,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侍卫,笔直的身姿与英国白金汉宫前的伊丽莎白女王的黄金侍卫有的一拼,两个人在夕阳的照射下,如金渡的一般,闪闪发光。
“什么人?”两个仿佛金筑的侍卫竟然开了口,有些诡异。
“受邀而来。”蒲熠星拿出手里的邀请函,得意的晃了晃。
侍卫帮蒲熠星拉开了厚重的大门,门开了,映入眼里的确实一张清秀的脸。
蒲熠星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确实好看,特别是在旁边干瘪的老人脸的衬托下,耳尖泛着玫瑰花样的红,应该是一个羞涩的人,左手中指处有一薄茧。
很快便签已经打在这个人的身上:内向,左撇子,高智商。
可蒲熠星没有读懂他的表情,从双目对视的微微惊讶,到震惊,再到现在的轻笑得意,这得意间好像还夹杂这少许鄙夷,蒲熠星不太懂,这是一种怎样的心路历程,这么短的时间就产生了优越感。
莫非是这个宅子的主人?
那个满脸是岁月痕迹的老者看不下去,用苍老无力的声音问:“这位先生是?”
蒲熠星再次晃了晃手里的邀请函,有点不自知的自豪说:“受甄先生的委托,来查案的。”
蒲熠星感觉更强烈的目光落到了他的手上,具体说是他手上的邀请函,是对面那人投来的,最可恶的是对面那人毫不掩饰他的鄙夷,还轻轻勾了一下嘴角。
“我叫齐思钧,也是来调查这次案件的,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沟通一下,小猫咪。”那个人从口袋里拿出还热乎的名片递给了蒲熠星,还没等蒲熠星回答,就从蒲熠星的身边走过,扬长而去。
我们还会见面的,小贼猫。
蒲熠星黑着脸,再在这个人的身上打下另外两个标签:没礼貌,不好说话。
老者有点惊讶的看着远去的那个背影,想要说点什么,但像是被什么人捂住了口鼻一般,发不出任何声响,因为那个远去的身影,回头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那一刻,空气瞬间凝固,结出好看的冰花,寒冷包围着这个老者。
但只有背对门口的蒲熠星,还游离在状态外。
“怎么了,老先生 。”蒲熠星上前扶住了这位老者,却发现老者的身体就像刚从冰箱里拿出的鱼,又冷又僵。
虽说七月流火,但不可能如此的冰冷。
空气中响起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响指声,瞬间,老人摊在了蒲熠星的怀里,过了一会,回复了迟来的意识。
“不好意思,先生见笑了。”老者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豆大汗珠,向蒲熠星微微鞠躬,既是表达蒲熠星伸出援助之手的谢意,也是表达自己失态的歉意。“我是这里的管家,我姓陶,先生可以叫我陶管家。先生是?”
“我是一个侦探,我想见一下甄先生。”
“好的,请跟我来。”
一进门,沙发上半躺着一个年轻人,手里夹着一支点着的香烟,上面结出了长长的灰烬,并不弹落,也不生长。
“等你一会了,文先生。”半躺的年轻人坐了起来,弹了弹手上的烟灰,准备送到嘴边,可最后还是停在了嘴边,犹豫了一会,还是狠狠掐灭在烟灰缸里。
蒲熠星并没有反驳,只是坐下,真诚的看着对面的年轻人,他就是甄先生,比想象的还年轻一点,灰色的眼眸里流露出深深的疲惫感,修长的双手在黄花梨的沙发背上轻轻的敲着,很有频率。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蒲熠星不问,甄先生不答。
本以为就这样僵持下去,但甄先生深深叹了口气,开了口:
“那是一个纯金的鲸鱼眼,纯金的啊,那是我的爷爷的爷爷下海捕捞了一只鲸鱼,后来靠这个鲸鱼发了家,用赚到的钱,打造了这样一个纯金的鲸鱼眼,可昨天,它不见了,它不见了。”
蒲熠星听完这一段话,没有什么头绪,就是感觉这个人精神不太好,就是一个鲸鱼至于吓成这样吗?
大概是读出了蒲熠星的不屑,甄先生抬起胳膊朝蒲熠星的身后缓缓指过去。
这一下把蒲熠星吓得毛骨悚栗,他慢慢转过身,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挂满照片的一面墙。
“那个。”
蒲熠星不太明白甄先生的意思,但是为了维持不属于他的侦探形象,还是死盯着那面照片墙,企图发现端倪。
中心位上有一张巨型照片,照片是黑白的,其中一个留着胡子带着草帽,一副一百年面前的打扮,两人兴高采烈的托着一条金枪鱼,脚底下躺着就是那条蓝鲸。
蒲熠星走进那张照片,在中间那张照片底下还有一张蓝鲸眼睛的特写照片。
一只无辜的眼睛,泛着水光,不知是泪还是海水,这样的一只眼,让蒲熠星想起了他小时候读的童话故事《蓝鲸的眼泪》
“蓝鲸的眼睛好美,原来它真的会流泪。”对着美丽无辜的眼睛,蒲熠星忘记了身份,放下了理智,沉浸在这眼睛的美丽中。
“怎么会,都是血,血淋淋的,我还经常会梦到一只带血的眼睛在死命的盯着我。”空气中响起了甄先生鄙夷的笑声,接着就是打火机的声音,火光乍现,点亮了一小片区域。
蒲熠星皱了一下眉,狐疑的盯着甄先生,可甄先生像没看到这目光,依旧抽着烟。
“所以说,以后你们家就以捕鲸为业了吧?”蒲熠星转过身来,直视那双灰色的双眼,问出了他想问已久的问题。
“没有,这次只是一个巧合,从那以后,我们家就没有人捕鲸了,现在更不可能了,毕竟是犯法的嘛。”甄先生依旧抽着烟,吐着烟圈,有点无奈的耸耸肩。
“旁边这个是合伙人吧?”蒲熠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问这样一个无厘头的,但自觉告诉他没有那么简单。
“嗯,都是渔民。”甄先生漫不经心的回答道,用莫名的疏离来打断蒲熠星的盘问,“所以说文先生有线索了吗?”还是那疏离的语气,语气重还夹杂着不悦。
“嗯,我回去调查一下,会给甄先生一个满意的答复。”
蒲熠星出了大宅,站在那铺满汉白玉的庭院里回想刚才的话。
谈话不对,照片不对,事情不对,甚至甄先生都不对。
甄先生已经聊爆了,全盘不提那黄金眼丢失那晚的事情,而只是扯一些有的没的家族历史。
蒲熠星闻到了一丝监守自盗的气味……
他低头看看手里的邀请函,邀请函上烫金大字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勾唇一笑,夹在腋下,离开了这诡异的古宅。
路边上停着他租来的车,蒲熠星觉得自己很有先见之明,这么一个荒山野岭,打车都不好打。蒲熠星坐上了租来的车,放着嗨皮的音乐,启动了车子,车子扬长而去。马达声中夹杂着乐呵的音乐在山间盘旋的公路上响起,蒲熠星摇下车窗,山间的风吹起了放在副驾驶的邀请函在强大风里的作用下,洋洋洒洒的飘向窗外。
蒲熠星不予置喙这可怜的邀请函,只是朝邀请函飞去的方向静静看了一眼,便关了窗户,向灯红酒绿的市中心开去。
最后那可怜的邀请函静静躺在路边的草丛里,一只修长的双手捡起了这张看起来很正式的邀请函,弹了弹上面的浮土,轻轻打开这邀请函,许久后,又把它合上,揣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