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兕的伤势很严重。也许是被璟兕的红衣吸引,也许是璟兕皮肉娇嫩,那狗疯狂之下咬了好几口,处处犬牙交错,皮肉翻起,深可见骨。璟兕己不省人事,如懿看着太医惊慌失措的面容,一颗心像是被辘辘碾着般疼痛。
弘历听闻此惨事后立刻到坤宁宫看望璟兕,既担心又气愤,下令把那只死狗的尸体给烹煮了。
他听李玉说那只疯狗是金玉妍的“富贵儿”,便立刻召她问话。
金玉妍一见了弘历,就急急膝行到他跟前,抱住了他的双腿放声大哭道:金玉妍“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一直在阿哥所照顾永璇,臣妾也不知‘富贵儿’怎么会突然发疯跑去咬五公主!皇上,臣妾实在是不知啊!您不能怪罪臣妾,臣妾是无辜的啊!”
金玉妍嘴上这般哭喊,到底还是害怕的,眼珠滴溜溜转着,眨落大颗大颗的泪珠。弘历气得目毗欲裂,伸手便是两个耳光,蹬腿踢开她紧紧抱住的双臂,厉声喝道:弘历(乾隆)“你无辜?那躺在里面的璟兕就不无辜吗?朕的女儿,她还那么小,就被你养的畜生咬得遍体鳞伤!你在宫里豢养这样的奋生,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金玉妍刚想辩解,如懿和海兰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如懿狠狠剜了金玉妍一眼,那眼神如森冷而锋利的剑,恨不得一剑一剑剜出她的肉来,碎成片片。
如懿“宫里人人都知道这条疯狗平时很得嘉贵妃喜爱,最听嘉贵妃的话了,若不是主人指使,这条疯狗岂敢如此大胆?嘉贵妃,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竟敢纵犬行凶,伤害阿哥公主!”
金玉妍“皇后娘娘,臣妾真是冤枉的啊!”
海兰“姐姐,皇上,请听臣妾说一句。臣妾认为,或许嘉贵妃真是被冤枉的。嘉贵妃就算要害人,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指使自己的狗去行凶吧?这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她养的狗,自然马上会联想到她,她定难逃责任,嘉贵妃如此精明之人,不太可能会用这么笨的方法吧?”
金玉妍听到海兰为自己辩解,连忙抬头擦了擦眼泪,激动道:金玉妍“是啊是啊,愉妃说的是公道话啊!”
如懿“你给我闭嘴!海兰,你怎么也会为她说好话了?你别忘了她是如何怪你的永琪陷害永璇的。她恨我们,一定是她在想办法报复我们。”
海兰“姐姐,臣妾没有忘记,臣妾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而且也不是为她说好话,为她洗清嫌疑,只是想查明清楚真相,不想让真凶逍遥法外,否则她会害更多的人。”
弘历(乾隆)“海兰说的也有道理,既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嘉贵妃所为,那就暂且先将她禁足在启祥宫,听候发落。”
金玉妍“谢皇上,谢皇上开恩!”
庭院中寂寂疏落,鸦雀无声。唯有风簌簌吹过,恍若冰冷的叹息,偶尔有花拂落于地,发出轻微的”扑嗒”“扑嗒”的声响,好像生命凋落时无声的叹惋。
到了后半夜,璟兕伤势恶化,在痛苦中硬生生地折磨了好几个时辰,最后夭亡了。
经太医检验,璟兕得了疯犬病,是由于那条疯狗有疯犬病,璟兕被它咬到抓伤了,也就传染了这个病,这病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如懿听闻噩耗,悲痛得晕了过去。
璟兕丧仪过后,如懿已经憔悴得如一片脆而薄的枯叶,仿佛一触就会彻底破碎了。
弘历数日不能安枕入眠,伤心不己,破例追封璟兕为和宜固伦公主,按着固伦大长公主的丧仪,随葬端慧皇太子园寝。历来嫡出之女为固伦公主,庶出之女为和硕公主,但那都是在即将下嫁时才可加封。弘历如此做,亦是出于对璟兕格外的疼爱和怜惜。
然而悲伤之事并未断绝,仅仅隔了一日,湄若所生的六公主也因受惊早产而先天不足,随着璟兕去了。弘历虽然伤心,却也比不上亲眼看着璟兕死去的痛楚,便按着和硕公主的丧仪下葬,连封号也未曾拟定,只叫陪葬在璟兕陵墓之侧。
宫中连丧两位公主,悲泣之声连绵不绝,整个紫禁城仿佛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