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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只愿情深共白首

……

一般情况下,人是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漫步鬼市街头,就连上天庭的那些都要伪装一下。可是唯独那个一手执酒坛的黑衣少年,有恃无恐的在鬼市街头漫步,众鬼都知道那个人是花城带回去的,也打过招呼,所以如果哪天见他醉倒在哪个摊位,还会有小鬼把他送回极乐坊

花城问过他想不想回去,他可以帮他,他说不想,因为世上没有人希望他回去。也没有人会记得他,会挂念他

“如果有人一直在等你呢”花城看着怀抱酒坛,歪在一旁的少年问道

“谁会等我?都知道夷陵老祖丧心病狂,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你说谁会希望我回去”魏无羡灌着酒说道

“我知道你不是,也许真的有人在到处找你,盼着有一天你能回去”花城眸中闪着晦暗不明的意味

魏无羡听了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可是都看得出来那笑容是那么苦涩

又过了好久,有一天魏无羡突然和他们说他要回去了

“花城,我要走了”魏无羡

“回去?去哪?”花城正在千灯观练着谢怜给他临摹的字帖,魏无羡走进来看着二人说道

“最近有人在强召我回去,我不想,可是…”魏无羡无奈的说道

“召你回去?还是强召?如何召”花城

“你也知道我生前发明了很多术法,我一直以为我死了他们都毁了,没想到还留着。呵,仙门百家,正道人士,居然把我这个邪魔外道的东西还留着”魏无羡勾唇一笑,说不出的讽刺

“什么术法这么厉害”谢怜有些好奇

“我发明了一种叫“舍身咒”的术法,以自身所有灵识为代价,肉身献灵,以自身肉体修复被召唤者的肉体,灵魂修复被召者灵魂。一般都是召唤十恶不赦之徒帮他报仇,而且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不然被召者会被反噬,魂飞魄散”魏无羡说道

“你是说有人用这个把你强召回去给他报仇?”花城

“是啊,我虽发明了,可也没试过,谁知道真有人用”魏无羡

“什么时候”花城

“我也不知,应该快了”魏无羡说着,耳边又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夷陵老祖,我愿用我的所有为代价把你献舍回来,帮我报仇。以血为媒│’

“也好,你回去了也许就会发现真的有人一直在等你”花城看着魏无羡说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魏无羡揉揉眉心,有些头痛的问道

‘│以手画就│’

“有些事还是你自己去发现比较好”花城

“真有人希望我回去吗”魏无羡喃喃自语,感觉自己身体好像在变轻

‘│肉身献灵│’

“魏公子,会有的,你本不是大奸大恶之人,那个人绝对是真心让你回去的”谢怜也说道

‘│魂归大地│’

“如此,花城,谢谢你救我,也谢谢你这几年的收留”魏无羡发现不仅身体变轻,还在变透明

“随手罢了,不必谢我”花城漫不经心的说道。魏无羡笑了笑,他这种人,怎么会随手救人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魏无羡身体越来越透明,而他也觉得那道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在此恭候夷陵老祖│’

“你若有事,可以来鬼市找我,如果你不想在那里待了,也可以来找我,极乐坊会留你的房间”花城瞥了一眼眼前的黑衣人影,看着他越来越虚幻的身体,估计马上就离开了

‘│魏…无…羡│’

“好,我一定,你们也…要…好…好……”魏无羡突然头疼欲裂,身体也只有一个轮廓了,接着消失不见……

……

“你当初救他也是因为感同身受吧”谢怜突然说道

“算是吧,你不觉得他和你很像吗?就算被仙门百家所唾弃,可是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初心,你不也是吗”花城说道

“……有吗?好吧。这曲子听着可真是情意满满啊”谢怜突然转了话题

“是啊,这二人彼此都是彼此的命啊”花城见他转移了话题,笑笑接着说道

“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了,他还在外面,这样不行啊!咦,没声了,但是他好像还没走”谢怜说着,外面突然没声音了

“哥哥,我去看看”花城说着起身,谢怜坐到他的位置,继续帮蓝忘机吸收仙灵草的药效

冷泉边的魏无羡,此刻正盯着眼前那一坛泉水发呆,眼睛红红的,泪水肆掠。此时天气还很冷,他的手冷如寒冰,指尖泛白,一手紧握着陈情,另一手掌心是指甲掐出来的血痕,滴滴鲜血顺着垂下来的手落入冷泉的水中,一圈圈晕染开。在他的旁边放着一大堆酒坛,空了一大半了

花城来到他身旁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那个黑衣男子如同和这黑夜融为一体,一动不动盯着眼前的那一汪泉水出神,连旁边多出了个人都没有丝毫的察觉。

淡淡的血腥气被花城捕捉到,轻叹一声,坐到魏无羡身边,魏无羡终于发现旁边多了个“人”

“你怎么出来了,可是蓝湛…”魏无羡见花城出现在他旁边,以为蓝忘机出了什么事,忙问到

“放心,他没事,哥哥在里面”花城说道,拿过一坛天子笑

“我们是听你吹了一个多时辰的笛子,突然停下,不放心你,出来看看”

“我没事”魏无羡淡淡说道

“那血腥气是怎么回事”花城看着他问道

魏无羡此时才知道不知何时左手掌心是道道血痕,有的都滴落到了冷泉中,默默抬起手看了看,没做声

花城也没说什么,二人坐在石头上,各自喝着酒,沉默片刻,花城开口

“这首曲子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听你一直都吹的这首,什么名字”

“叫《忘羡》”魏无羡说道

“忘羡?蓝忘机和魏无羡!”花城

“是,这是蓝湛特意作的,我不知道他何时做的,只记得曾经我和他被困屠戮玄武洞,斩杀那头妖兽重伤后他唱给我听过。不过我不知道名字,也不记得在哪听过,后来我回来后无意吹起,就是那时他认出我的。事情都解决后,我们分开了三个多月,回来后他才告诉我叫忘羡”

“我曾经听过这首曲子”花城突然说道

“??”魏无羡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花城

“你还记得你在鬼市我给你说过有人在等你吗”花城看了眼魏无羡,见他点头继续说道

“那几年我碰到过好几次,但有次我回答了他,在把你带回去之前,我问过他”

“那个人是你什么人”花城

“极其重要之人”蓝忘机

“怎么死的”花城

“坠崖而死”蓝忘机

“他为何人”花城

“云梦江氏大弟子魏婴,仙门百家称夷陵老祖魏无羡,阁下可曾见过他”蓝忘机

“没有,你可以描述一下,我若见到,可以带话给他”花城

“一袭黑衣,红色发带,眸若星辰,丰神俊朗,十七八岁,笑靥如花”蓝忘机

“好,若我见到他,会告诉他有人在等他”花城

“后来我和哥哥在鬼市闲逛无意逛到忘川河畔,一大片红色彼岸花丛中,一袭黑衣的你格外耀眼。想到那人的描述,在综合自己所知道的,把你带了回去,只是当时的你魂魄不全,四下飘散,我便让众鬼找寻你的魂魄,在极乐坊养了几年。

后来你醒了,我又碰到过他几次,好几次都听到他弹这首曲子。本想着问你,可是那段时间你除了喝酒什么都不说。问你你也拒绝回来”花城看了眼天上的冷月说道

魏无羡沉默不语,他记得花念也曾说过碰到过蓝忘机问灵,现在花城也说碰到过,可想而知,那时的蓝忘机在每每得不到回应有多失望,想着魏无羡又是一坛酒下肚

“你也别太担心,你家含光君醒来只是时间问题,有我在,不会让他轻易死的,若不是因为他是凡人,承受不住太多法力,哪里需要仙灵草。所以,现在他的伤需要慢慢恢复,你也放心”花城发现从他认识魏无羡后话都变多了

和谢怜在一起几乎彼此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明白。从他成鬼王后,很少和谁说这么多话,何况还是一个人,也许就因为这个人对他胃口吧

魏无羡静静的听着花城说那些他不知道的事。说不心疼谁都不会信,只能一口口的灌着酒来麻痹自己

“我明天会离开云深不知处,去归还那些被阴虎符控制的人的灵识,蓝湛,就麻烦你了”不知喝了多少酒,魏无羡突然开口

“明天?你现在这状态可以吗”花城看着他道

“有事做总比瞎想要好,再说那些人我早晚都要去解决的”魏无羡说道

花城点点头,确实,在这里这些事只能魏无羡去解决,他们不能过多干涉,帮可以,但如果直接出面就不可以了

不过看着魏无羡这个样子,花城有些担心,毕竟他又得动用怨气,可是现在他状态真的十分不好,转过头准备说什么,却看到魏无羡不知是不是醉了,靠在旁边的竹子上闭上了眼

花城摇摇头,把魏无羡送回静室,又伸手在覆在他额头片刻,留下一只死灵蝶后才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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