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
“白姑娘,谢谢你!”暖意自手心传来,徐箐紧握着她白皙而温暖的柔荑,眸中透着真诚的感激。
“无妨,你叫我珊珊就好。”她微微一笑,忽而又似想起了什么,“你小字叫什么?”
“我……我没有小字。”徐箐面露难色,敛了眉眼低头。
“这样啊……那我唤你箐箐可好?”她托腮沉吟片刻,随即又笑,“竹之细者,䉑,箐之流也。你的名字很好听。”
“珊珊……”徐箐抬起头看她,眸光渐而澄亮,眼眶微红。
一行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几日的功夫便也赶到了距京城几里的郊外。
“看来今日便可到京城了。”他轻摇折扇,笑道。
“可把本钦差给累坏了,这马车晃得我头都晕了。”五味亦抬手晃着小羽扇,圆润的脸上早已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子,“怎么样,我这钦差扮得是不是像从前一样好?”说着,便又习惯性地将手肘靠在他肩上。
在宫中需得处处收敛,在城外可就不一样了嘛。
“是是是,五味师傅风采依旧啊。”他爽朗一笑,玩笑的话一如从前。
这几日来接到的飞鸽传书亦是不少,若再不回宫,只怕朝纲难稳。
“公子,有传书来。”马车骤然停下,马车帘外伸进一只手来,手中拿着一卷小字条。
他伸手接过,并未开口。
数十日也都过去了,小羽面上与从前并无二致,他却总清楚地感觉到疏离。
罢了,是他对不住他。
他心中轻叹一声,手上麻利地将字条展开,瞳中墨色深不见底。
五味忽然凑了过来,瞪大一双小眼惊呼:“这……这夏国三皇子不是领战打伤珊珊的那个嘛?!他来干嘛?!”
“不管他来作甚,且会他一会便是。”他捏着纸条的手悄然紧握,心下正作打算。
屡伤珊珊的账……
不多时,一行人便进了京城。
刚入城中,五味便嚷嚷着自己离府多时,赶着去照看他那些积年的“宝贝”,早早便下了马车往自家府去。她亦推说乏倦,带了徐箐便回了白府。几人就此各去,他倒也未多阻拦,想必宫中积下的奏章也不少了,何况还需得好好准备迎宾之礼呢,便也许赵羽回府休息,自己回了宫中。
照例向太后请了安,也不多坐便启程回殿中批改奏章。打点完迎宾之事,埋头批了几番奏折,脑后微微的酸痛感传来,他抬手按了按,抬起头才见窗外天已半黑了。
算算时间,竟也过去数个时辰了。
“国主,该用晚膳了。”内侍的声音传来,他无言颔首。一道接一道的菜肴端上桌前,他却只觉食之无味。
“来人,传白将军白觞。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
“是。”听得内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恍然如噩梦惊醒,匆匆起身进入殿中,于书桌前坐定,拿起一封奏章打开,眼中却迟迟不得定焦于书。
怎这般小孩子气。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任性。
白府。
“哦?这个时辰,国主可用过膳了?”她正与徐箐吃着饭,便听见宫中的内侍来传。
“呃……国主只用了几口。”内侍吞吞吐吐,仿佛欲言又止,“还请白将军早些启程,随我等入宫。”
“罢了。箐箐,你先吃罢,不必等我了。”她放下碗筷,起身便向玄关处去。
“将军您……”
“怎么?”
“您是否先更衣?”
“不必。走吧。”她一身青白晚莲裙,头戴素色银簪,头也不回。
这……就算这女将军的身份人人皆知,也总得换个像样的朝服入宫吧?这这这……内侍咋舌,却也只得跟上。
晚膳时分,能有什么要事相商?坐上宫轿,她抬手扶额。虽说她心中芥蒂尚存,可见他不用晚膳,她还是担心得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