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开大学的夜景很好看,不会有太多刺眼的白炽灯开着,月光公平而自然地洒下, 冷冷清清的银白色,在地上映出万物的影子。
给人的感觉特别舒服。
是很自然的心安。
女生宿舍四的楼下有一整排的法国梧桐,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种下的,现在已经长得郁郁葱葱,枝叶苍劲翠绿,呈自然的半弯状。
顾晚筝身上随意披了件米白色风衣,没带手机,也没扯上兰丹若,自己一个人在树下静静地走。
树影不规则的落在顾晚筝的侧颜,深深浅浅,偏偏她五官深邃又挺立,长长的风衣把本就清瘦的身形修饰的很好,远远看去,明明朦朦胧胧,却又难掩锋芒,引得不少路人纷纷侧目。
顾晚筝没顾得上什么乱七八糟的视线,两只手都插进衣袋,慢悠悠的走着,心思一不小心就飘回了两周前。
澜开大学每年九月一日到九月三日,每天下午六点到晚上十点,会举办三场盛大的面具舞会,几乎每年的主题都不一样。
第一场,也就是九月一日那一场,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也可以回来,那个时候几乎是往届的毕业生主场,就连新生最多也只能算个配角。
后两场才是真正的在校生的狂欢。
这不仅是给新生接风洗尘,也算是校友们不成文的固定聚会日期。
年年如此,到现在几乎都成了惯例。
时间回到两周,刚刚开学。
第一场的快乐是属于校友与带教辅导员的,他们半丁点都分不到,只有无知的大一新生会傻乎乎地去凑热闹,已经有经历的学姐学长们大多数都会选择在宿舍早早睡下,因为时间一晚,就会被吵的睡不着了,要抓紧一切可能入眠的时间,保护好自己的耳朵!
没错,顾晚筝和兰丹若上一年就属于无知的大一新生。
两个可怜人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愣是看了几个小时五光十色映得人眼花的霓虹灯,几乎被当场闪瞎。
但是没关系!今年!她们还不会成长吗!
哪儿都不去,早早睡觉身体好!长高高!
兰丹若小姐的原话是:“要去玩儿 ,是第二场不配吗?是第三场不香吗?没事儿去第一场瞎凑什么热闹!”
顾晚筝当时深表赞同的猛点头,一脸惨痛,深沉的目光中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绝望,就差当场跪了。
于是晚上十点,她们绝望的睁着眼,瞅着对方,一脸生无可恋。
半晌,兰丹若努了努干涩的嘴唇,艰难地开口:“我,我好像记得,咱们那个,白色的书桌左边,不对,右边的第二个抽屉,最下面还压着三套六级试卷,没做呢,要不,分你一套?”
顾晚筝从被窝里伸出一只白白净净的手,在黑暗中对着兰丹若做了一个拇指手势,也没管她看没看到,又一下子缩回去了,还顺带把头也埋进被窝,闷闷的声音隔空传来,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不愧是兄弟!你等会儿,太冷了,我先找两件毛衣穿着。”
兰丹若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好, 这才发现了空气中的凉意,也起身开始找衣物,没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