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局外之人。
——题记。
太宰先生不见了。
聚会上狂欢过头的小老虎来到洗手间,一手的冰凉池水浇下,四顾一周,莫名的恐惧就那么突然侵袭。
那仿佛是猛地被一双大手用力拽住心脏。
明明平时都不会有这样的慌乱。
那个把自己从黑暗深处救赎回来的太宰先生,身上沾满了泥泞和灼眼的夕阳余温。
他的失踪本该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或许也有暖黄灯火下晕开波纹的酒精作祟。
中岛敦跌跌撞撞想要出去找,走到一半,步子一顿,又不由自主的停下。
虽然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太宰先生真要用心去藏,除了那块儿四季长春的墓地,仅凭他……乱步先生都不一定能找到。
怎么说呢。
毕竟那是太宰治嘛。
他轻闭上眼,任由嘀嗒的池水反射开头顶刺眼的昏黄,混沌和阴郁交织错落在一起,规律摆放的纹路恍若鲜活般跳跃。
那个男人,他总是喜欢独自一人游走光明和黑暗的边界,诡辩后肆意坐卧悬崖的边缘,鸢色的浅眸,温和的笑意似乎从不达眼底。
那其中甚至偶尔还能看出额外携带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于是,宛转于唇齿的叹息,自然而然就变为唇角勾勒的弧度。
指边的瓷砖莫名有些掉色,苍白附着在夹盖,和皮肤的浅淡凝固在一起,精致的纹路延伸到滴滴答答的龙头。
不知为何,心下触动,中岛敦莫名开始有点儿嫉妒那位黑手党的中原干部和太宰治的关系。
明明就是互相看不顺眼,不经意斩断的隔阂却依旧不至于到拒绝的地步。
自愿舍身却又拌嘴后悔的存在。
硝烟战火在他们看来,似乎也都简化成为了缄默及柔和,一个眼神交换的默契,都令原方仿佛是乐在其中。
最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们相识在年少,那个令人憧憬,厌恶,无可救药的年华。
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囚笼,铁链散落一地的硝烟,难闻的铁锈不断刺激着他的味蕾。
“……太宰治是个足够精明的人,真要形容,说是罂粟也不为过。”
坂口安吾,他对太宰治似乎总是这般的一个固定描述。
或许也有着些许的私心。
可以理解。
毕竟,任何词汇都没办法很好的将那人完美收入囊中。
他总有反驳和周旋的余地。
就如同当初柔和的吧台,以及稍有越界的碰杯。
可惜,太宰的神色似乎总是更偏向身形柔和成一摊摸不清浑水的织田作。
不得不说,他们都是那种很……不好形容,大概就是很奇特的人。
所以,相互吸引也非常正常。
只可惜,他们在与对方相处的短暂生命旅程中所能做的,除去执手,再无白头。
“我的神之眼无人能够逃脱……说的好听,最后果然还是被老鼠从夹缝里逃掉了啊。”
脚边摆放着前不久还被人介绍去买回来的特价商品,菲茨杰拉德像是颇有些兴味的摊了摊手。
“这么看来,当初的恭维还是挺有点讽刺,你说对吗,路易莎。”
一旁的女人正仔细计算今日出门的账单,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她赶忙抬眸回应一声。
“话说你有查到明日买一送一的市场商品吗?”
“诶,明天还要去!”
路易莎明显一副头疼的模样,陀某成功脱逃对他们的影响暂且不提,毕竟是交给别处看管。
但光整日陪某人从商场提回来一堆东西的这一项事宜,她就做的很不容易了。
为什么他们不能选择雇人去代买呢。
“那样就没有逛超市的灵魂了。”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菲茨杰拉德浅笑着抿了一口咖啡。
“……也不见得有哪次是您亲自提的。”
碎碎念一句,路易莎无奈起身前去整理明日所需用到的基本物品。
“毕竟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敷衍落入空气沉溺的一潭死水。
落地窗靠海,底下却还隔着一条热闹非凡的业街。
错综复杂的霓虹灯缠绕看似数不清的嬉笑。
横滨现在也只有此处还亮着一点儿。
专门为污秽奉送的最后狂欢。
cheer
谁无声递过去一杯清酒。
幸灾乐祸祝另一人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