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之上,云雾缭绕,朦胧的雾气渐渐褪去,璇玑宫的轮廓忽隐忽现,一生一梦,梦里梦外皆如烟,如诗般的惆怅,昙花般的清香,庭院中,本已消散的昙花渐渐绽放,香气萦绕着整个宫殿,仙侍们进进出出,无人敢言语
光阴荏苒,落星潭一如既往般清澈,微风中,柳枝尽情摆动,随风摇曳,锦觅坐在榻边,看着榻上面色苍白,陷入沉睡的男子,温润如玉的面容,此刻毫无生机,纤细的手指抚摸他的脸颊,她不由得苦笑,水眸透着心疼,凡间约两年,这天界约摸只过了近两天,在凡间,他与她相知相爱相守,甚至成婚,她以为她死前都不会回到天界,可她错了,该回来,还是要回来的,只因,他本就是这天地之主,六界至高无上的君父,而她,不再是水神,只是花界少主,他为她,不顾自己的性命,承受了那蚀骨般的痛楚,寰谛凤翎,旭凤,就算拼尽全力,我都要救醒他
“水神仙上”邝露带着岐黄仙官走了进来,看着榻上的陛下,她想走近,却不得不止步上前
“我不再是水神了,水神在天魔大战中已经死了,我只是我,花界锦觅”锦觅淡淡的说着,掖好被角,起身让开一个位置“岐黄仙官,有劳了”
“仙上客气了”岐黄仙官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历劫回来,她也长大了
“邝露,你下去吧,有事我在叫你”她柔声说着,却不转身,没有给她转圜的余地
“是”邝露咬了咬牙,退了出去,自从昨日仙上扶着陛下走进寝殿,一直是仙上亲力亲为,照顾左右,而她连帮忙都不做了,第一次,她觉得自己这么无能!
“岐黄仙官,陛下如何”锦觅心中再如何着急,她也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毕竟心急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火系灵力?”岐黄仙官震惊“寰谛凤翎,水火相克,甚是棘手啊”
“可有解决之法”锦觅握了握袖中的手,缓缓问道,都是因为她,他才会受此重伤
“这…”岐黄仙官欲言又止
“仙官但说无妨”锦觅温婉的说着
“法子是有,仙上,您是花神骨血,可能种出清霜灵芝”
“是”锦觅心中闪过一丝希冀“那我这就种”
“仙上且慢,单是清霜灵芝,是不够的”
“还需要什么?”锦觅蹙着眉问道,手紧紧握住润玉冰凉的手,他的不如以往般温热,冷的让她心慌
“心头血”岐黄仙官困难的吐出几个字“还有就是,您的一瓣真身,霜花抵御火系灵力,最有效不过,可此法损身,仙上还请斟酌啊”
“好,我知道了,谢谢仙官”一瓣真身又何妨,只要他能醒来,她的命都可以给他
岐黄仙官离开,锦觅坐在润玉榻边,纤纤玉指抚过他苍白的脸颊,自回来开始,他重伤昏迷,只要能救他,她,甘愿一试
“小鱼仙倌,对不起”前世的自己,荒诞至极,做出那种不/伦/之事,让他难堪,凡间,她尝遍了人情冷暖,各种苦楚,有他相陪,一切,都是值得的,手覆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唇边绽出笑意,眸底是浓浓的苦涩,落寞“宝宝,对不起,娘亲自私了”若他醒来,知道她怀了他的骨肉,依他的脾性,他不会推开她,可她不确定,回到这天界,他还会一如既往,毫无顾忌的爱她吗?他,还会恨她吗?前世,她伤他伤的太深,她不敢,也不愿试,或许因为这腹中的孩子,他不会抛下她,可她不愿用孩子束缚他,或许,让他自由,不失为一个好法子,那便让他缺失这段记忆吧,眼泪扑朔而下,她苦笑着,水眸透着浓浓的爱意,俯身,吻住他清凉的唇瓣“小鱼仙倌,只要你好便好,若你醒来,不爱觅儿了,觅儿也无怨无悔”心脏剧烈的跳动,紧紧一缩,她痛的脸色煞白,腕间的人鱼泪熠熠生辉,璀璨的光晕不失从前,她盘腿而坐,指尖汇集灵力,她皱眉,浓烈的痛楚溢满她整个胸腔,真身剥离血肉,她痛的冷汗淋漓,唇色尽失,翊圣玄冰刺入心口的那一刹那,她险些撑不下去,凭着自己的意志,取出心头血,滴入琉璃碗中,真身分裂,粹入,幻出清霜灵芝,捣碎,汇成一碗带着馨香味儿的药汁,她放于一旁,坐在榻边,灵力汇于他的灵识,那些甜蜜的记忆顺着粉色的光晕导入小小的琉璃盏中,泪珠缓缓滑落,灵力不支,她强撑着,将他的记忆封印,纳入人鱼泪中,若没有她的心头血,永不解封,却不知窗外的小魇兽打了个嗝,噗噔噗噔的跑开
“小鱼仙倌,把这盏药喝了,你就会痊愈了”她喝下药汁,含在口中,吻住他的唇片,打开他的牙关,药汁缓缓流入他口中,他咽了下去
“呵”见他喝下,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她浅浅的笑着,双手抱住他,头靠在他胸前,回来,她没日没夜的照顾他,自己又怀着身孕,今日又是这样一番折腾,她终是体力不支,伏在他胸前,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