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染红,他红着双眸为她换下那一身被鲜红濡湿的衣裙,帕巾擦拭她的每一寸肌肤,黑眸透着心疼,更多的是无边的自责
“陛下,反噬已解,娘娘和腹中龙子均平安无恙,只是…”老君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平淡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他蠕动双唇,似乎除了她,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只是…只是怕有残余之症,如今娘娘未醒,也不能确定”
“下去吧”他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俯身抱住她的身体,动作轻柔,似乎怕碰疼她“觅儿,觅儿”唇边低喃,眸中痛楚,心里的痛更是无边无际,这份痛,为何他不能替她受
“咳咳咳”觅儿从咳嗽中醒来,身体撕裂般的剧痛,她皱眉,费力睁眼,模糊叫,熟悉的脸庞印入她的眼帘“小鱼…小鱼仙倌”喉间烧灼般的痛,一开口,更是疼痛难忍
“觅儿,你醒了”他大喜,小心翼翼的扶起她,靠在怀里“痛吗?我用灵力给你镇痛”大手覆于她纤细的手腕,被她堪堪握住“还…还好,你别…别再浪费灵力了”
“那…那要喝水吗”他有些慌乱,怕她不适忍着不说,又怕她痛也不说出口,一来二去他手忙脚乱,甚至手足无措
“好”她乖巧点头,他拿过温水小心翼翼的喂她,她小口小口喝着,喝了一小半,她摇摇头“不要了”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好黑啊,可天界几乎无黑夜“小鱼仙倌,是入夜了吗?”她低声问着
“什么?”他皱眉,眉头紧皱
“好黑,是天黑了吗”她小声咕哝,意识沉沉,又昏昏睡去
“好黑?天黑?”窗外,阳光普照,晴空万里,碧空如洗,天黑?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怀里恬静的容颜,难道真的是…
“离珠” 觅儿昏昏醒来,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她皱眉,怎么还是这么黑,都不点灯的吗
“主子”离珠悄悄走近“您醒了,离珠去告诉陛下”
“别…”她摇头,黑乎乎的模样让她难受的紧甚至,有些压迫“离珠,为何不掌灯”
“主子”离珠惊诧,伸手在她面前挥了一挥,毫无反应,难道…她捂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离珠,怎么了”她疑惑“去掌灯啊”
“娘娘”仙娥小心翼翼的开口“灯,掌着呢”
觅儿抿着唇,一声不吭,灵动的水眸失了光彩,原来,真的有后遗症
“住口”离珠怒斥“主子,离珠…离珠这就去掌灯”
“不要了,离珠”她笑了,小脸不带一丝忧伤“你们先下去吧”她抱着自己,窝在榻上,蜷缩成一团,不发一言,她瞎了吗?看不见了吗?这…是不是就是她的报应
“主子”离珠不放心,不愿离去
“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她闷头低声说着,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她需要时间,来适应黑暗的生活,也好让自己,不成为他的负担,她看不见了,最痛的,还是他
关门的声音,觅儿将闷在自己身上的被褥取下,呆呆的坐在榻上,手伸到自己面前,晃了又晃,果然还是看不见啊,她苦笑,手轻抚小腹“宝宝,对不起,娘亲真没用”泪珠扑朔而下,她摸索着,找到床畔角落,没有光亮的恐惧在她心头积压,她环抱住自己,抱膝坐在榻上,头埋进臂弯,泪水无声滑落
“陛下”润玉风尘仆仆而归,淡淡的血腥气在他周身缭绕
“陛下”骇人的气息,离珠腿一软,噗通跪下
“都下去”冷若寒冰,他轻轻走进寝殿,寝榻角落,颤抖的人儿,抱着自己,小声的哭泣
“觅儿”他轻轻走近,榻上的人儿一怔,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抬头,寻着他“小…小鱼仙倌,你…你在吗”她看不见,只能寻着他的气息,跪在榻上,一步步,小心翼翼的爬着“小鱼仙倌,你…你别不说话,你在哪儿,我找不到你”
心痛如绞,她慌乱的模样让他心如刀割,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拢在手心,长臂一揽,将她冰凉的身体搂进怀里“觅儿,我在,我在”他心疼的抱着她“我在,觅儿”黑眸濡湿,下颌抵着她的发顶,他柔声哄着,言语间更是浓浓的疼惜
“你去哪儿了?”她的嗅觉灵敏,他身上的昙花香包裹着淡淡的血腥气让她皱眉“你…你受伤了吗”小手胡乱摸着“哪里受伤了?小鱼仙倌,你说话啊”心里一急,小脸瞬间苍白如纸,他紧紧扣住她“我没事,傻觅儿,我怎么会让自己有事”我有事,你怎么办?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舒了一口气,双臂紧缠住他“你去哪儿了”手摸索着他的侧脸“我好想你”她紧紧抱住他,或许,看不见的人会缺乏安全感吧,她有些怕黑暗
“对不起,觅儿,我不该走开”他心疼的抱起她,放到腿上“来,把这药吃了,便不痛了”额间丝丝冷汗,背上阵阵痛意,他咬牙,不让她察觉
“我不痛”她摇头“能不吃吗”
“乖,吃下去好吗”他好声好气的哄着
“哦”她闷闷应着,乖巧张嘴服下,淡淡的龙涎香在口中蔓延至舌根“觅儿”他低头,吻住她的唇片“别怕,以后,一切有我,我就是你的眼睛”
“好”她笑着,眸中带泪“小鱼仙倌可不许嫌弃我这个盲人哈”她仰着头,噙着笑意,唇瓣相贴
“傻丫头”他无奈的苦笑眸中尽是宠溺,哄着她睡下,他才悄声离开,回到七政殿,瘫坐在地,脊背处阵阵锥心的痛楚,他咬牙脱下衣衫,脊柱上凸显形态,大大小小的针孔密集,他用灵力镇压,那股钻心的痛意,才缓缓消退,换了衣衫,回到寝殿,她仍熟睡,轻手轻脚上榻,抱着她娇软的身体,疲累中,他沉沉睡去
“陛下,不可”老君跪下“您乃应龙真身,九霄天子,怎可如此伤身”
“我也是觅儿的夫君,孩子的父亲,我不能让觅儿永远活在黑暗里,老君,此次,就当润玉求您”他躬身作揖,老君大惊,忙扶起他“陛下…”
“老君,润玉如今不是天帝,只是觅儿的夫君,帮润玉这一次”
“也罢”老君无奈叹气“陛下,抽髓极为痛苦,请陛下忍耐”
“谢老君”
七政殿外,结界竖起,太上老君手持刀刃,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滴入琉璃盏中,润玉痛的唇色惨白,冷汗直冒,他化髓成丹,唇边挂着笑意,只要有一丝希望,他甘愿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