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整个人都傻眼了,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不然为什么青天白日还在做梦。
可是窗外的太阳亮堂堂的杀人眼。
我犹豫了会,打开和一博的对话框,我问他,怎么了,真的不能继续了吗。我等了半个小时,那边才回我消息:我刚才在忙,刚刚看见消息。
好长时间都看见的是对方正在输入中……我终于有些忍不住,我问他:能放下吗?
他回我,他说他不能,但是没办法。
没办法,没办法,没办法?!我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我就想,凭什么这么不公平,凭什么?
我坐在落地窗旁边,极目看向远处。
我后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曾谈笑着问为什么。
肖战淡淡的看着窗外景致,从来不回答,我又问他,我说你能放下吗,没了你一博怎么办,他还小。他藏在银丝眼镜下的眼睛才稍微泛起点涟漪:“没了我,他会更好,前途光明,星途坦荡。”
王一博则是认真的看着我,他会回答我,说他放不下,可是他哥不要他了。他眼底藏匿的痛苦太深太重,而肖战又过于冷静,致使让我觉得,肖战太无情,抛下他的小朋友一个人走了。
也确实一个人走了。
我临走前,王一博胳膊撑在腿上,声音闷闷的,我看不见他神情:“我好不了。”
2022年,肖战婚礼当天。
王一博应邀前来参加,他一个人坐在台下,微笑着看着肖战和另一个女孩步入婚姻殿堂,然后拥吻,神情看着很自得,仿佛发自内心的为好友感到愉悦。
只有我明白,也就只能是仿佛了。
那天,我留在了最后,帮肖战夫妻收拾送来的新婚礼物,其中有一个是黑色袋子,里面装着两个红色丝绒盒子,应该是对戒。
我心神有些不宁,满脑子都是王一博今天那副模样,心里担心他出点别的什么事情,手里还收拾着送的礼物,这么神思一飞,手上动作也没了节制,摆在桌旁的黑色袋子被我的手肘轻轻一碰,就掉在地上,红色丝绒盒子滚出来两圈,里面顺带飘出来的还有一张明信片。
白色的,特别简单。
上面写了几个字,俊秀有力。也是这几年辛苦练出来一手好字,和以前刚认识他的时候截然不同了。
我怔忪的盯着那张卡片,蓦然间一只细长冷白的手从我这里抢走了那张卡片,我回过头,发现是肖战,他盯着那几个字看了有几分钟,又一脸轻易的放下了:“怎么了,发什么愣。”
肖战摸了摸红丝绒盒子,一直没有勇气打开来看。我眼眶难得湿润,心里渐渐被涩痛一寸寸吞噬。我艰难的深呼吸,随即扯出一抹笑,替他打开了盒子:“新婚快乐。”
肖战那瞬间,我看不懂他眼里包含了多少,只看见他动作轻微的拿起了里面摆放的戒指,带在了自己的无名指。肖战笑着点了点头:“谢谢啊。”
我看着他被月色打的温柔,又道了一句:“新婚快乐。”
是说给他们的,迟来的、早到的、永远无用的、永久期限的一声“新婚快乐”。
从那以后,肖战不再是小朋友的肖战,而是肖夫人的肖战;从那以后,他要逼迫自己忘掉一切回忆,因为他娶了一个女孩子。
而经年之后,那张泛黄的明信片再被翻出来时,上面的字迹已经微微有点模糊了,上面写着:新婚快乐,战哥。
再此之后,再没听到王一博叫战哥,他阔别战哥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