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伺候,实际上阿织是张老夫人安在蒋佩依身边的眼线。
她不喜欢蒋佩依,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对外宣称非谁谁不嫁,本就出格,她年长耀祖三岁,年龄二十又八,也不知道能不能为张家添孙。
派个人盯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也好另做打算,给耀祖再娶。
蒋佩依自然知道其中门道,借口用惯自娘家带来的奴仆,阿织便被打发在院子里做重活,不怎么近身。
虽然是新婚,也不见张耀祖对蒋佩依多亲昵,同睡一处的时间极少,有战事时张耀祖两三个月都不着家,留蒋佩依独守空闺。
在战场上受伤,迫不得已要留家休养时,蒋佩依日日纠缠,哪怕张耀祖一句话都不与她说,她也能坐在他身边,待上整天。
某天夜晚,张老夫人叫阿织从她那里取点吃食给蒋佩依和张耀祖送去,她亲眼看见老夫人在点心上抹了东西。
那是,阿织第一次见到张耀祖,男人低垂着眉眼,表情淡漠,她却从中觉得男人身上隐约笼罩着哀愁。

蒋佩依一直在讲话,试图引起男人的兴趣,对方却反应平平,偶尔应上两声,或是扯扯嘴角,算笑了。
阿织本该放了东西就走,可……心里觉得这个男人此刻很苦,她舍不得,想抚平他的哀愁。
鬼使神差,她拎起茶壶擅自给张耀祖斟茶,茶水洒了,滚烫的茶水叫她痛呼出声,张耀祖抬头,看到她的脸后,瞳仁炯炯,那一刻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蒋佩依呵斥阿织,叫人来要打她,张耀祖出手拦下,让人立刻端凉水来,他握着她的手,浸泡再水里,缓解那火烧火燎的疼。
阿织羞赫,低声道:多谢少爷。
张耀祖顿时醒悟,原来不是她……
蒋佩依赶紧上前挤开两人,说她来。
张耀祖应声后坐回桌前,盯着吃食发愣。
那晚后,阿织过得艰难,奴仆有意无意刁难她,幸好有张老夫人给她撑腰。
张老夫人听闻那晚的事,看待阿织又不一样,儿子对那蒋佩依只有敬重,可不曾有过这种紧张之情。
再后来,阿织干活时,总感觉有人盯着她,多番留心下来,竟然发现偷窥她的居然是张耀祖。
有时他的目光是痛苦、有时是欣慰、更多时候是……爱恋。
少爷……这是喜欢她?!
光想到这个可能性,阿织就感到手脚发软,能倒进少爷的怀抱,死而无憾。
她也确实装过晕,被他紧张的搂进怀里过。
坚硬的胸膛……有力的手臂……奔跑时急促的呼吸……样样使她迷醉。
少爷喜欢远远看她,她便让她看,哪怕没有言语交流她都感到幸福,直到得知蒋佩依怀孕的消息。
她知道,和她那晚送的吃食,有关。
张家老爷、老夫人高兴极了,蒋佩依走路仿佛都被一根线提着,耀武扬威。
那段时间,少爷没有出现过,阿织心里难受极了。
小少爷出生后,蒋佩依气血大伤,模样憔悴不少,有胆大的丫头,敢勾引张耀祖,她直接让人把那丫头打杀。
凡是和张耀祖接触过的女人,无不被她逮着训话。
阿织喜欢张耀祖,自然不自觉回去接近他,被蒋佩依收拾也是迟早的事。
蒋佩依要打要杀,张耀祖总会拦下,次数多了,阿织便嚣张起来。
那天,蒋佩依乘张耀祖外出,捆了阿织。
阿织叫嚣:
“少爷宠我,老夫人信我,你们谁敢动我!”
啪
蒋佩依重重赏了她一巴掌。
阿织侧头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笑道。
“伤了我,少爷可是会心疼的”
蒋佩依又抬手打她,怒斥:
“贱人!”
阿织说:
“贱人又如何?只要少爷疼爱我,日后夫人我也做得!”
她深知,今日蒋佩依不会轻易放过她,少爷虽不再,但张老夫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决计不会不管。
反正要受皮肉之苦,口舌之快逞了也无妨。
阿织更加肆无忌惮,嘲蒋佩依年老色衰,满脸沟壑,嘲她有夫却守活寡……
然而,阿织猜错了……无人管她死活……
蒋佩依忍无再忍,又不想给她痛快死法,遂叫人活剥她的皮,留整张。
张耀武知道后,誓要休妻,蒋佩依寻死觅活不肯,念及幼子,耀祖心软,幽禁了她,说终生不见……
阿织他虽盯着我看,但我总有种,他是透过我这张脸,再看其他的意味……
阿织今天碰到你,我明白了……
阿织明白了!
鬼怪的声音尖锐刺耳,像用勺子在玻璃上刮一般。
它冲出画面,利抓掐住笙笙的脖子,把她按到在地。
原,是因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