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铠甲,解开中衣,露出受伤的胳膊,颜溪用清水清洗了一下伤口。
金疮药撒在伤口上,着实有些疼,她咬牙将闷哼声咽下去。
等她绑纱布的时候,左手有些不方便,但之前自己给自己上药,也已经习惯了。
凌不疑我来吧。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冷淡轻缓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惊得颜溪连忙拽起半褪的衣衫,她扭头惊恐地看向身后。
颜溪凌将军!男女授受不亲!
凌不疑却像没听见一样,走到她身前蹲下。
凌不疑这个时候还讲这些。
颜溪一阵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凌不疑犯了什么病,她讪笑着,紧了紧领口。
颜溪我一个人能行,就不劳烦凌将军了。
颜溪而且男女授受不亲。
凌不疑目光沉静地盯着她,语气平缓。
凌不疑你确定自己一个人能行?
颜溪确定,确定!
颜溪忙不迭地点头,对方的手却落到了她的脖颈处,激得她一阵颤栗。
她总觉得下一秒脑袋会和身子分家。
颜溪凌、凌……凌将军?
她被吓得有些结巴。
凌不疑眸色幽深地收回手,站起身背过身去。
凌不疑我不看。
现在松了一口气,颜溪迅速地将伤口处理好,然后快速穿戴好,站起来。
颜溪凌将军,可以了。
她还是有些尴尬,但不得不和他交流。
凌不疑黝黑的瞳眸盯着她,总给她一种瘆人的感觉。
颜溪刚要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凌不疑率先开了口。
凌不疑今晚要在晋州城里休息,走吧。
他走在前面,颜溪跟着他,两人不提刚才的事,倒是相处的还算融洽。
夜晚,屋内未曾点灯,凌不疑静静地坐在桌前,指腹摩挲着茶杯。
他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她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才刚刚认识他的年纪。
上一世,他为了报仇,抛弃了她,被褫夺所有官位,贬斥至西北边城,守备胡族来犯。
他最后得到她的消息,是她已经嫁做人妇,未曾等他回去。
而他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凌不疑颜溪……
黑暗中他的神色不明,只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
回去的路上,颜溪察觉到凌不疑看自己的隐晦的眼神,却依旧面不改色,以不变应万变。
她不在的这几日,程府也发生了许多。
程少商做了便是做了。
程少商好,阿母,一言为定。
程少商以后再也不用管我了。
程少商就要随程止和桑氏启程了。程府众人为他们送行的那日,天光阴沉,无风无雪,萧夫人连托词都没有的缺席了。
程少商坐在铺好软垫的车厢内,看着穿过宏伟的城门时那仰视穹顶的壮观情景,不由得悲从中来。
程少商溪溪阿姊,也不知道此次一别,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她知道颜溪去剿匪了,便托人给颜溪带了信,希望以后她们还能书信来往。
只是,见不到面,真的让人很难过。
程少商缓缓趴下,脸埋在臂弯里,半晌未曾动过,只隐隐约约听到几声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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