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倾】证件照

是摸鱼向短打。

是校园自设。

因为想起往年要拍生地中考证件照所引发的脑洞，然后就顺手摸了一下。

半日常向。

—快毕业了啊。

崭新的准考证入手时我才意识到这点，这时的我注意力还在作业那边。听到呼唤后注意力才稍稍放到这张证件上来。手上的笔因下意识的停顿而在白纸上吐出一大口墨水，将原本写的齐整的答案遮掩了个干净。

—倒是忘了这一茬事。

看了看桌上狼藉后撇撇嘴将笔丢开，在脑海中翻翻找找才想起关于这张证件照的一点枝末细节。

那好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当时似乎好像还是阴雨连绵的时日。

托腮垂眸下意识地打量着这张堪称平庸的照片——死气沉沉的脸庞，呆滞无光的眼神，嘴角僵硬的不知真假的微笑在阴雨天中楼道的灯光闪烁，下垂的眼尾被金框眼镜遮掩。

身上标准的不能再齐整的初二校级制服领口微敞，长度刚到脖子的短发微卷而贴近面颊处，略有些消瘦的下巴微微抬起——于是嘴角过于公式化的标准笑容便显露出来。

将证件上面的照片看了几遍后便搁置在桌上，右手指尖轻叩桌面脑海中胡思乱想着，面上懒散神色不变但终究少了几分兴趣。

也是，没有人会对这张堪称平平无奇的照片起任何兴趣，用过分一点的话来说看到这样的孩子不起讨厌之心已经是算不错的了。

稍微引用一下教师或者家长的话就是过于死气而没有学生该有的活力劲了罢。

依稀记得拍照的那天是个雨天。

已经入夏的南方小镇经过连绵数日的雨水冲刷并未清凉多少，封闭的门窗与拥挤的教室反而添加了几分闷热的味道，潮湿的空气中隐约的带着些许躁动不安的心情，在早晨，夜晚或是下午的教室内弥散。

我将有些破旧的小伞挂在教室窗下的伞架上，拉扯着黑色的帆布袋子慢吞吞地将自己的物品放好。

教室里还算洁净的瓷砖上有着几个浅浅的灰色，隐约的还能看到昨夜雨时的痕迹。

说起昨夜我的心情便不算好。毕竟一般人在来到学校后才知道不用上晚自习后也会嘀咕几句。

短暂的在没有做完的试卷上涂了几道选择题的答案后我便将东西收拾好撑伞下楼。在新校区的门卫室里冷眼看着刚刚将孩子送来却又被驱赶回去的家长们忙碌的身影。

浅淡而迷蒙的雨雾将视线模糊，隐隐绰绰的倒映出几片繁华而艳丽的色彩。指尖在台式电话按键上敲打的声音落入耳边，与学校广播所传来的校领导有力的声音交织成雨水中微不足道的喧嚣中的一点。

撑着把小伞安静的等候在学校大门的地方，稍稍抬头望向路口的方向带了略微期望，虽然刚刚打电话的时候不是母亲姐这件事情可以让我感到迷惑一阵，但我还是想稍微相信一下她会早点到家的鬼话。

时间在等待的间隙中悄悄地流走，很快很快便到了快要七点的时候。双腿因为长时间的站立而变得酸麻，略有些沉重的单肩袋子将肩膀勒的生疼。

——好在雨水拍击伞面的声音倒是小了很多。

夏天的白日总是很漫长的，即使在这样的雨天也只是微微带着些许浅灰的程度。

我倒是庆幸白日漫长的好处，至少待会下车后步行回家不会有种晚归的错觉。

于是我打了车，只是在付钱时稍微肉疼了一下。

然后第二天，也就是拍证件照那天的白日的记忆如今整理起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那大概和往常一样是个平淡无奇的早上吧。

如今想来脑海中只依稀记得在那漫长的白日里拍下的照片，那喧嚣的在躁动不安的气氛下升起而熄灭的一种奇异的想法，那在蓝色的幕布下僵直的身体与被照相机拍照时光亮所刺激到的微垂的眼。

唇角僵硬的笑容在光芒熄灭的那一刻收起，应付似的将校服上的折皱抚平后便走到一边，稍稍抬头像是要等待又想是要观察着什么。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走到旁边然后要做些什么，只是僵直的双腿将身体牵引到这里，昏沉的大脑迟迟不下指令。

来拍照的学生们来来去去了一堆又一堆，时钟秒针走了一圈又一圈。伸手揉揉太阳穴将有些偏离的意识抽回，迷茫的看着下一个带有同样表情的同学走到那蓝色下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我们还差一年最后毕业了啊。

相片上的面容呆板无趣的可怜，在碧蓝色幕布的映衬下更是平庸到了极点。而具有与照片中人一模一样面容的女孩端详着手中的证件，半张脸庞隐蔽于垂落下来的头发与脸庞上涂抹的阴影不见神色。

坦白来说我对这样的照片还算满意，即使有些不愿意承认这样平平无奇而不讨喜的孩子就是自己。

照片下的那一行小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白色的框架里头端正刻板的字体内容正是我的名字。

那是怎样端正刻板的字呢，一笔一划一字一句皆都是认真工整的模样，清秀而端正的字形让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些好学生——那照样也是端正而刻板的，至少表面上是。

我却莫名其妙的感到烦躁，至少在之前拿到相片时还算心平气和。

是了，在拿到照片时我还心平气和。

面前端正的字体在眼中逐渐变得扭曲起来，带着几分张扬而狂躁的色彩。耳边嘈杂的声响不断放大，如同前日刚刚复习过的令人犯困的数学公式在手上流动。

心上莫名其妙的窜出几缕邪火，伸手用笔使劲地在白色方框里涂画。

黑色的大片污渍将端正的字体掩盖，只留下大片不加掩饰的刺眼的痕迹。先前干净工整的字体已经被我涂画的不成形状，隐隐的从后面显现出少许狰狞的划痕来。

白色的指尖沾上了少许墨水，刺鼻的还带着少许廉价的墨水味的气息在鼻尖弥漫。

—但我却莫名奇妙的感到一丝愉快。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