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脚步漫不经心,带着轻快,更像是个少年,然而,他每一步却都又成竹在胸,好像没有任何人能阻碍他的步伐,谁若敢挡他的路,谁就等着被他碾得粉碎,如此,倒是叫凝烟说不准,这到底是位什么样的人物了。
正当凝烟兀自思量之际,忽然,地上一样白森森的东西闯入了她的眼帘。
那是一颗头盖骨。
凝烟脚下凝滞了片刻。
凝烟一眼便看出来,这颗头骨的摆放方式有问题,这分明是某个阵法的一角,若是触动了它,怕是整个阵法都会瞬间向这一点发动攻击,但看那少年步伐,似乎压根没注意到那里有个东西,她正在想要不要出声提醒,只闻“喀啦”一声惨不忍听的脆响,就见这少年一脚下去,顷刻便把这颗头骨盖踩得粉碎。
然后,他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一般,漠然地踩着这堆齑粉走过去了。
凝烟……
他居然,就这么一脚,把整个阵法,踩成了一堆废粉……
这时,那少年脚下一顿,凝烟心中一动,心想他是不是该有所动作了,那少年却只停留了片刻,便继续引她前行,走了两步,上方忽然一阵“滴滴答答”之声,仿佛点点雨珠打在伞面之上,原来,方才,那少年是撑起了一把伞,挡在二人头上。
虽然不合时宜,凝烟心中也忍不住赞了一声他真体贴。
魆魆黑山,莽莽野林,远远群山深处,狼群对月长嗥,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在山中进行了一场厮杀,冷冷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斯情斯景,诡魅至极,但那少年一手牵她,一手撑伞,缓缓前行,却是无端一派妖艳的风月无边,款款缱绻。
那阵奇异的雨来得奇,去得也奇,不一会儿,那雨珠打伞的滴滴之音便消失了,而那少年也驻足立定,似乎收起了伞,同时,终于收了手,向凝烟走近了一步。
一路上牵着她的那只手,轻轻执了这盖头的一角,缓缓向上挑起。
凝烟毫不慌张,语气缓慢,有些调侃道:
凝烟小孩,你想看?
花城……
虽然面前这小孩没有动杀气,但凝烟还是先发制人,制住再说!
手指一挑,传出一道破空声,银针飞出,那鲜红盖头离了那少年的手,飞起又落下,凝烟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红衣少年的残影,银针便穿了过去。
那少年竟是破碎为千只银蝶,散成了一阵银光闪闪的绚烂星风。
虽说还是不合时宜,但凝烟退开两步后,也忍不住心头惊叹,这景象,实在是美得如梦似幻,这时,一只银蝶幽幽的从她眼前飞过,她还待再看仔细些,那只银蝶却是绕着她飞了两圈,这便汇入蝶风之中,一齐化为漫天银光的一部分,振翅向夜空飞去。
凝烟怪好看的。
凝烟摸了摸下巴,有些肯定道:
凝烟但那小孩不是鬼新郎。
因为,如果他是,与君山里的狼群应当就是他下属,见了他又何至于害怕成那副模样?而且路上那阵法也应该是鬼新郎布下的,他却随随便便就踩烂了。
既然他不是,这小孩又为何会来劫花轿?总不能是闲的来凑凑热闹吧?
凝烟摇头叹息,还是正事要紧,直觉告诉她他们还会见面,四下一望,却是“咦”了一声,原来,不远处竟是有一座建筑,沉沉地立在那里。
既然那少年把她带到这里来了,这建筑又被煞费苦心藏在迷阵之中,那就是非得进去看看不可了。
凝烟走了几步,忽然顿住,想想,又折回,捡起地上的盖头拍了拍,拿在手里,这才继续朝那边走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