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语气,显是对这位“城主”极为倾慕, 极为推崇, 只要能见到他, 便是莫大的幸事了,凝烟忍不住微微一笑。
帷幔是轻纱,红影绰绰,此等风光,一派旖旎,红幕之前, 还站着几名娇艳的女郎, 执掌赌桌,凝烟原先打算就站在外面看看算了, 听到花城的声音之后,开始试着往里挤一挤,但还是没有先做声,她挤到里三层,终于看到了那个正在赌桌上下注的男人。
那是个活人,凝烟并不惊讶,早便说过,鬼市里不光有鬼, 还有不少人间有修为的方士,有时候,一些垂死之人,或心存死念者,也会误闯入,这男人也戴着面具,露出的两个眼睛爆满血丝,红得像要流血,嘴唇发白,仿佛许多天不见阳光,虽然是个活人,但比在场其他鬼还像个鬼。
他双手紧紧压着桌上一个黑木赌盅,憋了一阵,仿佛豁出去了,道:“可是……那为什么刚才那个人可以赌他的双腿?”
帷幕前一名女郎笑道:“刚才那人是神行大盗,他一双腿轻功了得,走南闯北,是他安身立命之本,所以那双腿才值得做筹码,你既不是匠人,也不是名医,你的一只手,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男人一咬牙,道:“那我……我赌我——女儿的十年寿命!”
帷幕之后,花城却是笑了一声,道:
花城行。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声“行”里,凝烟听出了一缕森寒之意。
…………………………
凝烟对这些没兴趣,自己一个人倚靠在墙角闭目养神去了。
谁知,正在此时,突然一人抢出,一掌盖下,把那黑木赌盅,拍了个粉碎!
这一掌,不光打碎了赌盅,把那男人盖在赌盅上的手也拍碎了,连带整张桌子,也被拍出了一条裂缝。
那面具男捂着骨头粉碎的一只手,在地上乱滚大叫,众鬼也纷纷大叫,有的在叫好,有的在叫惊,而那人出了手,大声道:
郎千秋你这人,好歹毒的心肠!你求荣华富贵,倒也罢了,你求的,却是别人暴毙?!你要赌,有本事拿你自己的命来赌,拿你女儿的寿命和姻缘来赌?简直不配为男人,不配为人父!
凝烟抬了抬眼皮,啧了一声。
怎么这神官来鬼界了,来了就算了也不低调点。
之前那熟悉的身影有点像谢怜的,莫非他也来了?
而谢怜这边,他跟师青玄在群鬼之中,同时捂住了脸。
谢怜……风师大人,你……没跟他说……到了这里要小心点,低调为上吗……
师青玄…我……我说了,但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也没办法……早知道我……我们应该跟他约了一起下来的……
这时,帷幕后的花城轻笑了一声。
而谢怜的心,也跟着一悬。
这少年和上神在一起时便经常笑,到现在,谢怜也已经差不多能分辨出来,什么时候他是真心实意,什么时候他是假意嘲讽,什么时候,又是动了杀机了。
只听他悠悠地道:
花城到我的场子上来闹事,你胆子倒是大得很。
郎千秋你就是这赌坊的主人?
四面众鬼纷纷嗤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这是我们城主。”
也有人冷笑:“岂止这间鬼赌坊,这整个鬼市都是他的!”
闻言,郎千秋无甚反应,师青玄却是吃了一惊,道:
师青玄我的妈,那后边的,莫非就是那个谁?!血雨探花???
谢怜嗯……是他。
师青玄你确定?!
谢怜我确定。
师青玄死了死了,这下郎千秋怎么办?!
谢怜沉吟片刻,道:
谢怜要不你通灵喊上神过来?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师青玄难不成上神能治住他?
谢怜就算治不住,她也不至于打不过这鬼市的人吧?
两人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凝烟你们在找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