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槿是一个孤独的妖怪,一个人独来独往无人陪伴。
阮墨殇看见他讲故事的时候,眼神里充斥着淡淡的无奈。
他说,一个人活着真的好累,但是,自己无法放弃自己的生命。
“生命本身是没有意义的。”阮墨殇点燃了手边的熏香,淡淡的烟雾缭绕而起,晃动在昏黄的灯光下。
“嗯。”林槿表示赞同,“但是只要一个人找到了他的信仰,那么就给生命赋予了意义。”
那天,夕阳铺撒在天边,他爬上山坡,看见一个小小的,陌生的身影,望着夕阳,悄悄哭泣。
他伸出白色的小爪子,轻轻的触碰女孩的背,那孩子先是一震,然后慢慢转过来。
“嘻嘻,原来是小猫咪,吓了我一跳呢!”她稚嫩的小手抹去眼泪。
林槿坐在她的膝盖上,听她讲了很多。
父亲嗜酒如命,母亲度日如年,她只能在这小小的山坡上,才能兀自哭泣。
“猫咪,你知道吗?”女孩把林槿背上的一个毛团顺开,“每一个女孩子都会有自己的王子殿下,会永远守护自己。”
“那我的王子殿下在哪里呢?她什么时候才能来?”她说着又哭了。
林槿直起身子,轻轻的把她的泪珠舔掉,有些苦涩的意味。
“然后怎么样了?”阮墨殇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我不顾家人的劝告,修炼成人型,下山见她,告诉她我想保护她。”林槿笑了。
“你没有告诉她你是妖怪。”阮墨殇笃定的语气让林槿一颤。
“是啊,没有。”林槿深深地埋头,“就是因为这个,那天爸爸打她的时候,我用妖力守护了她。”
“她毕竟只是个孩子。”林槿低下头看自己的脚爪,“得知我是妖怪以后,站在山坡上的她惊恐的后退,然后,失足落下山坡。”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阮墨殇掐灭点燃的薰香。
“所以,想道歉。”林槿说,“我看见她摔伤了,有人把她救走了,我却不敢再靠近。”
“我知道了。”阮墨殇起身,伸出手指,一个小小的金色光圈落到他手上。
“这叫刈。”阮墨殇轻声说,“去吧,这是属于你的时间。”
山坡下一户人家,老奶奶坐在油灯边打盹,金色的刈轻轻的落在熟睡的女孩眉心,消失不见。
她光脚站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漫无目的的往前走,想呼救却无法出声。
地面慢慢变得倾斜起来,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山坡上,熟悉又陌生。
一个黑发的帅气男孩背对着她,她站定,发现面前的男孩慢慢转过身来。
“澜,对不起。”他的太阳穴边,有一个醒目的刀痕,她依稀记得。
“我没有告诉你一切,还有,我爱你。”轻轻的一个吻,落在她的眉心,她想说话,却发现无法出声。
她惊恐的坐起来,窗外满天星斗。
好熟悉的感觉……
“传达到了。”阮墨殇看着指针,它走向一点整的地方。
“谢谢。”林槿的身体变得透明。
阮墨殇皱起眉头看着他。
“我曾发誓,这个愿望只要能实现,我就算灰飞烟灭,也没关系。”林槿笑着,用手指在空中写字。
“所以我才知道了这里,妖怪杂货店,实现你的一切愿望。”
阮墨殇点头表示了然,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把魂飞魄散的猫咪的影子捉住,放在鱼缸边。
鲤鱼的影子正在里面撒欢。
林槿的影子,看着阮墨殇,看了半晌。
“谢谢,但是这次,我没有什么东西来作补偿了。”
“你有。”阮墨殇轻轻扣击桌面,“永远留下来吧,林槿。”
黑色的猫咪影子愣了,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阮墨殇听见轻轻的声音。
“好。”
当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阮墨殇看着林瑾的影子,不禁苦笑。
他不知道,那个女孩在跌下山崖之后早就忘记了他的存在,还用他的语言能力,甚至是生命来交换一个梦境……
可怜?还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