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疾冲第一次见到朱纱时,是在一座青楼。
她一身淡粉色长裙,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朱纱。

不过他并没放在心上,看得出朱纱是不乐意的,他行走江湖多年,看得多也见得多,早已习以为常。
他真正注意到朱纱时,是在他临走时。
跟在舞台中悲伤的她不一样,非常有生气,叉着腰跟老鸨对骂。
他觉着甚是有趣,双手抱胸靠在栏杆边喝着酒看她们互吵。
疾冲“有趣,真是有趣。”
他还从没见过有哪个姑娘这么泼辣,那张嘴是真厉害。
骂的老鸨都快气昏过去。
朱砂就看向倚着栏杆的疾冲,大步走到疾冲面前,双手叉腰站在他面前。
朱纱
朱纱“你看什么。”
朱砂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男人,她跟老鸨吵架的时候,这个人一直站在这边看她。
疾冲“因为你长的好看啊!”
疾冲冲她挑了挑眉,调笑道。
少女不乐意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朱纱“看可以。”
她伸出手在疾冲面前。
朱纱“看一眼十两银子。”
疾冲喝完酒壶的最后一口酒,丢在一旁,落在地上碎成几块。
朝朱纱一步步走过去。
朱砂收回手,她觉得有些不妙,不断的往后倒退着。
朱纱“喂,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再过来,我,我可叫人了。”
朱纱朱纱苦着脸,她惹不起还不行吗,她走,立马就走。
转身就跑,还没跑两步就被疾冲一把拉过来,直直摔进他怀里。
朱纱闭上眼,她只能听到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跳声,这个男人要做什么?
他不会要杀了她吧,她还没从青楼出去,她不能死,她还没享受过生活啊!!!
朱纱在等待着疾冲的“处刑”,结果那男人没做什么,耳边是那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
疾冲“等我真对你做了什么,你再叫也不迟。”
说完,疾冲放开朱纱,哈哈大笑的走出了青楼。
留下还在闭着眼睛担心的朱纱。
他再次见到她,是在五年后。
那是马摘星将要生辰,他上街挑礼物,看到了有一少年正在摇骰子。
“他”站着,一脚曲奇放在椅子上。
朱时“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一人将银两放在小,又要换。
“他”压住那人的手。
朱时“大哥,都说了买定离手,选定了就不能换。”
其他人也附和:“是啊,都规定好了,不能坏了规矩。”
朱纱摇了摇骰子,开出了大。
买大的没两个人人,都让“他”赚了。
“他”捧着转来的钱,笑眯眯的塞进怀里。
朱时“今天不玩了不玩了,我大哥还在家等我。”
大家都散去,“他”掂着手中的银两。
朱时“赚到了赚到了,这次赚大发了,果然用他的名声就是响亮。”
他此时还不知道她用的是谁的名声,后来他知道后,也只是无奈的笑笑,仍由他去了。
朱白“不好了不好了。”
朱白急匆匆的从门外跑进内院,外院的人叫他他都没空搭理,门也没敲就进了院子中。
朱白“时哥,不好了,我们被砸场子了。”
朱时放下手中的草药,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朱时“都跟你说了多少次,有话就好好说,不要急。”
朱时“出了什么事?”
朱时翘起二郎腿,悠闲的倒了杯茶,抿了一口。
朱白“我们在长乐街上的摆的摊子杯那个恶霸李霸给砸了。”
朱时用力放下茶杯,猛地站了起来,茶水从被子里撒出来不少。
朱时“什么,竟然敢砸我的场子。”
朱时“管他是叫爷爷还是奶奶,我今天就要让他知道,谁才是他爸爸。”
朱时撸起袖子就要去找李霸算账,想想又回头进了房间,拿出一把木匕首,他要拿着这个防身。
朱白抓了抓头发,不明白朱时为什么要拿小孩子才会玩的匕首,他也不敢问,问了又要被说笨了。
长乐街,是都城最繁华的一条街,无论白天黑夜都很热闹,现在却只有寥寥几人,经过也是快步走开,根本不敢看那赌摊。
朱时挺直腰杆,大步走到赌摊面前的一堆人面前,扫了面前的十几个人。
十几个人,他有些慌,但面上还是一副来算账的模样,抬起下巴看着他们。
朱时“你们,谁是老大。”
他抬脚踩在一张凳子上,还没踩稳就被一个人拽走了凳子,差点就直接脸着地。
他及时站稳,还好还好,没有摔倒,他的脸可宝贵着,他还要靠这张脸去青楼推销,可不能伤着。
朱时“你们……”
话没说完,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就朝他走过来,男人穿着黑色长裤,白色无袖的衣服,胸前那块大开着,走路时可以看到胸前的肉一颤一颤的。
他吓得咽了咽口水,要是被这个人一撞,他的内脏肯定就要移位了。
朱时“你,你想干嘛?”
朱时倒退两步,又想起自己是来夺回自己的赌摊,又往前走了两步,瞪着比他高出不止一个头的男人。
那男人什么话都不说,一把揪着他的后衣领拎起来。
朱时“诶诶,你要做什么,赶紧放我下来。”
朱时“我告诉你,我可是川王的弟弟,你打了我,川王也不会放过你。”
有个路过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停住了脚步,看了眼朱时,又接着往前走去。
凌越彬“哦?川王的弟弟,那放了他。”
凌越彬抬手,让那个高大的男人放了朱时。
凌越彬“我怎么没听说过川王还有个弟弟。”
朱时“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
朱时“你到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来问都知道,我,朱时。”
他拍了拍胸膛,带着一丝骄傲说道。
朱时“是川王的弟弟,在外面认的弟弟。”
朱时“几年前我在塞外,川王也在塞外,我忘了是哪年,我刚好救了他,他又刚好要报答我,就那么刚好的,我成了他的义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那种。”
朱时“我对川王很感谢,要是没有他,我也没有现在的生活,但他要没我,也不会有现在的他。”
凌越彬打开手中的扇子扇了扇,看着面前矮小的男人。
凌越彬“这么说,你是川王的救命恩人。”
朱时“不敢当不敢当,不过这也是事实。”
朱时“那,你还要砸场子?”
凌越彬走了几圈,就招呼手下回去,临走时还对他微笑了一下。
朱时送走他们,呼出一口气。
朱时“好险好险,这人看着不好糊弄,结果还是被我带偏了。”
没等他安心下来,一只手就搭在他的肩膀。
朱时身子瞬间僵住,不会是又回来了吧!
要是凌越彬,他就立马跪地求饶,男儿膝下有黄金,他都下跪了,凌越彬应该能原谅他,一定能的,一定能。
他闭着眼转身,久久不见那人有动静,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
他又松了一口气,怎料男人的一句话就让他像被雷劈中了一般呆在原地。
疾冲“我竟然不知道我在外面还有个义弟。”
这下惨了,遇到了正主。
都城这么大,偏偏让他碰上了川王,真是衰到家了。
他立马陪着笑脸,腆着脸看着川王。
朱时“不知川王大驾光临,真是失敬,失敬。”
朱时“我知道我该死,我不该用您的名号赚钱,但我保证,绝对绝对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情。”
疾冲“不该做的事情?比如?”
朱时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还是管不住自己的一张嘴,现在惹祸了吧。
朱时“没啥事没啥事,只是用您的名号开了一家店。”
朱时“放心,不是妓院,不是赌坊,是,是……”
疾冲“是什么,你倒是说说。”
朱时开了一家舞坊,是卖舞为生的,虽说这很普通,但打着人家川王的名号,他就有些慌。
他不了解川王的为人,只知道川王常年在外,所以这几年他就靠着川王的名号在都城立足下来。
现在川王本人不会是来找她算账的吧,他有点虚。
朱时“只是个,舞坊……”
朱时“你放心,我这是卖艺不卖身的,跟那些寻常青楼不一样,客人到那只是唱唱歌跳跳舞而已。”
朱时“只是,只是这样。”
朱时的声音渐渐降了下去,他看到了川王逐渐冷下来的双眼。
川王长相十分英俊秀气,斯斯文文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武将。
听说川王当年是个叱咤战场的小世子,他为人处世都很潇洒,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独自一人出门闯荡,已有好多年没回来,朱时也是因为这样才用了他的名‘骗人’。
谁知就那么巧,就在同一天,差点被人揭穿他假冒川王弟弟,更是被川王本人抓了个正着。
朱时“我真的没有做其他的事,不信你可以去看,真的。”
朱时“我开的店就在长乐街,呐,就在那前面。”
朱时指了指长乐街中心,足有三层楼高的红色建筑物,大大的招牌写着:云韶府。
朱时“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
朱时“小的再也不敢了。”
川王看了眼天色,他还有事,不能过多纠缠。
疾冲“下次我再来找你。”
朱时自动把川王这句话忽略掉,他跑了哪里还能让他找到。
连赌摊都来不及收拾,拔腿就跑。
回到了府里才安下心来。
进入房间,他右眼皮一直在跳,特别的不安,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他的感觉也没出错,接下来的几天,无论他去哪里,川王总能在出现之前逮到他。
每次总是揪着他的后衣领拖着他去云韶府让他侍候他。
不错,货真价实的侍候,端茶倒水,时候洗澡他通通都得做了,谁叫他拿用了人家的名声。
朱时在他洗澡的时候偷偷溜回了家,以为自己回了家,川王就找不到他,结果人直接上门来了。
他坐在镜子前,脱下帽子,一头黑发披散下来,镜子里的人俨然是个女子。
那女子有着小巧的脸蛋,唇红齿白的,长得很是好看。
她换了身女装去了前厅,看到坐在厅中的疾冲,朝他行李。
朱纱“川王殿下。”
疾冲看到面前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就收了起来。
疾冲“你是谁,朱时呢?”
朱纱揪着衣服上的带子,有些纠结该不该开口。
朱纱“我哥他,他出远门了。”
朱纱“他叫我来侍候小世子。”
说完这句话,朱纱想抽自己一巴掌,她怎么又乱说,期望川王千万不要当真。
朱纱“不是,我哥他说……”
疾冲“好啊,换成个美人侍候我更好。”
疾冲挑起朱纱的下巴看着她的脸庞。
疾冲“长得不错,比你那个粗俗的哥哥好多了。”
粗俗?他竟然敢说我粗俗,以后看我怎么捉弄你,朱纱心想。
疾冲非常满意,看到朱纱眼中闪过的懊恼后更加满意。
朱纱就这么被领着回了云韶府,一路上朱纱都在后悔。
自己的那张嘴老是不受大脑控制,总是嘴巴快过大脑。
到了云韶府,里面来听歌听曲的客人都盯着她看。
并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而是她跟在川王身后,川王虽然放荡不羁,但允许靠近的女子,只有郡主马摘星。
到了房门前,朱纱先一步推开门。
她侍候了疾冲一些日子,已经习惯了。
推开门,却久久不见疾冲进门,朱纱疑惑的看向疾冲。
疾冲正抱着手臂靠在身后的栏杆,挑眉看着她。
她就知道露馅了,暗骂自己一声,脸上笑眯眯的解释。
朱纱“那个,我是看,这房门口这么华丽,只有这么华丽的房才能配得上川王您这么尊贵的身份。”
疾冲“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朱纱“我不是说了吗,我看这房门口华丽——”
疾冲一步步靠近她,她往后退,退到不能再退。
她靠在门上,疾冲也站到她面前,两人的距离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