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冒着苏军猛烈的炮火指挥装甲部队作战,即使友军坦克在我面前被重炮炸成碎片也未曾让我皱眉。
也曾在坦克被击毁后躲在战壕力数着头顶上驶过的敌军坦克,即使一辆坦克掩埋掉我身旁的战壕也未曾让我侧身。
哪怕是伊尔—2集群俯冲而下,发射出的火箭弹如同雨点般袭向我们,都未成让我感到恐惧。
但在那一天,我第一次,感受了恐惧的味道。
它是多么的让人讨厌,又多么的让人着迷。
看着面前不断扭曲的幻影,我笑了,发疯似的狂笑。
这个世界,是疯狂的。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那是隐身魔法,也未曾往这方面想过,因此。
我并不知道在魔法外衣的是一名贵族。
而是将他当成了一个,未知的生物。
我笑着缓缓从战壕内爬了出来,即使身体仍在不停的颤抖,即使在爬出战壕时险些摔了一跤。
低头看向那些缩在战壕里的那些胆小鬼们,他们的身体抖得仿佛随时可以散架一般。
我成功了,战胜了内心的恐惧,虽然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魔法外衣将那名贵族整个包裹住,导致我没有看见他手上的步枪,也因为恐惧不断在我的脑海中作祟,当时的我也未成想过那把杀了数名村民的步枪在哪里。
我只想着,如何干掉面前这个让我恐惧,让我发抖的家伙。
我缓缓伏下身子,如同一只时刻准备扑向猎物的猛兽一般。
但我想,当时的我在那名贵族看来,只是一只恐惧的小猫咪在做无畏的挣扎而已。
那一刻,我尽我所能调动一切魔力,让它们汇聚在我的双手上,随后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如同猎豹一般扑了上去,舞动拳头,砸向那坨幻影。
因为能力原因外泄的魔力包裹住了我,在蓝色的光芒下,我就如同一名下凡的神明冲向那坨欢迎。
“汉斯大人,干掉他!”
卡米拉尔的声音从身后穿来,看来,那个样子的我,看起来确实很强大,但,只是看起来而已。
我依旧清晰的记得,那股庞大的魔力汇聚在我双拳时的感觉,那一刻,就仿佛一点点,哪怕是落叶飘到我手上的外力,都能让我的拳头瞬间粉碎一般。
但当时的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随着我和那坨幻影之间距离的拉近,我身上的散发的魔力对他身上的魔力外衣的影响越来越来大,最终在我的拳头落在他脸上时,他整个人不在虚无缥缈,通过衣服的颜色能够分辨出大概轮廓,距离为我最近的面部更是在外界的影响下,魔法外衣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张俊美又恐怖的面孔浮现在我面前,他面露瘆人的笑容,双眼如同猛兽一般死死盯着我。
但那一刻,我的内心并没有按他的意愿发展。
我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自行的笑容。
因为,我的对手是人类,而不是别的什么莫名其妙的生物。
我的变化让他感到震惊,接着,那种震惊变成了愤怒。
我没有理会他脸上的变化,右手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切,说着很长,但也就发生在那一瞬间。
伴随着拳头传来粉碎般的剧痛,我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股剧痛也让我无法通过手臂去确认,到底击中了没有。
待我试图起身查看我的“战果”的时候。
背部瞬间传来一阵剧痛,我感觉那一刻背部所有的肋骨都断了一般。
我身体上覆盖的魔力也在那一瞬间消失不见。
“该死的臭虫。”
那名贵族用脚将我翻了过来,随后狠狠的在我的肚子上踩了一下。
借着期间短暂的空闲,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他的面部,没有任何伤势,显然我刚才那一击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害。
我再次笑了出来。
这次,我是笑我自己。
竟然因为对方是人类就觉得机会赢,竟然忘了人类有时候比其他生物更可怕这件事。
“笑?给我哭啊,你这该死的臭虫!”
那名贵族叫喊着再次一脚踩了下来,我感到胃部一阵翻江倒海。
胃部的食物夹着鲜血涌了出来。
而我却连翻身呕吐的力气也没有。
但即便,我依然在笑。
因为这是我唯一的反击手段。
也许是因为那名贵族懒得和我废话了。
他没有接着理会我脸上的笑容。
而是对着我的脑袋狠狠的来了一脚,如同足球运动员射门一般将我踢飞到不远处的房屋内后,便不再理会我的死活。
在我失去意识前,我隐约听到他说了一句。
“谁是萨卡·佩尔·玛卡?”
待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茅草床上,面前是先前那个险些杀死我的贵族。
他满脸笑容的将我从床上扶了起来。
我看着面前衣着中世纪华丽贵族服饰的男子,顿时感到一脸茫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难道我的名字背后有什么特别强大的家族?
在看我身上的伤势,此时早已消失的无影无终,而那名贵族额头上的汗珠告诉我,为了救活我,他显然废了不少力气。
“我的名字是卡布奇洛·哈姆·英的罗斯”
还未等我发问,他便满脸笑容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刻让我更加一头雾水了。
我惊愕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发生了什么?”
他到没有先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不要急,让我先将这一切说清楚。”
随后他便将今天的事情以他的视角叙述了一遍。
卡布奇洛原本是安德洛塞尔帝国三大要塞都市之一的吉道夫内的中级贵族之子,他的家族和我所处地区的领主有着亲戚关系,领主是卡布奇洛的舅舅,此次前来这里只是过来游玩度假。
但在这种乡下区域显然不如已经在向贸易都市转型吉道夫有趣,于是今天,当我的父亲跑到领主城堡出卖我换取他和母亲平安的时候,百般无聊的他便过来找找乐子。
“所以这和你救我有什么关系?”
他的话反而让我更加一头雾水。
“别急,和我来。”
他也没做什么解释,只是将我带出了房屋,向着村头走去。
隐约间,我能从他看到一点点发抖的感觉,直觉告诉我那并不是害怕,他也不可能害怕,但具体是什么,当时的我也说不上来。
“这个村里的人和我姐姐去哪了?”
我接着问道。
但他依旧没有回答。
我顿时心生疑惑,但却因为自己没有办法杀死面前的男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乖乖的跟着他走向村头。
那种被人玩弄在股掌间的感觉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快临近村头的时候,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突然传了过来。
前世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直觉告诉我,至少有不下三十具尸体。
这时,他突然狂笑起来,随后拉着我疯狂的向村口跑去。
嘴里是不是散发出瘆人的笑声。
“呵呵呵,啊,哈哈哈。”
随后大笑着将我扔了过去。
“这种欺骗的感觉真的是美妙又上瘾呢。”
在他瘆人的声音下,我被扔到一堆尸体上。
待我从尸体堆里爬起来,还未抹干净脸上的鲜血,周围仿佛要吃了我的目光瞬间射来过来。
尤其是卡米拉尔,他一副准备随时冲进来将我撕碎的架势。
看来一切都被捅穿了。
但我没有理会他们,发了疯似寻找姐姐的下落。
最终在卡布奇洛旁边,发现了被几名士兵架住的姐姐。
士兵身上穿着坚实的铠甲, 背部背有一支步枪,腰间挂着弹药盒以及一柄长剑。
类似的士兵除了架住我姐姐的二人之外还有二人,他们手持步枪堵住了村口。
这时,卡布奇洛见我看向姐姐,缓缓走到姐姐旁,用手捏了捏姐姐的脸颊,看着我用极其猥琐的语气说道。
“不错,怪不得那老头会看上你。放心,等你今晚陪玩那个老头,日后我会好好疼你的。”
至始至终,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
“对,就是那样的表情,再愤怒一点,再无奈一点,啊,我就是喜欢你们这些臭虫的这点。”
随后,他一副十分享受的姿势看着我说道,脸上更是露出一抹陶醉之色。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想要给那家伙脸上来一拳,那怕是不可能的。
“拦下他。”
他突然恢复正常,冷冷的说道。
随后那两名架住我姐姐的士兵向我扑来,我本想躲开他们张开的手臂,但这时 不知什么原因,我的右脚被脚下的尸体卡住了,我就那样连一丝防抗都做不到,随后被那两名士兵控制组。
姐姐想要冲过来,但被他一把拉住。
“卡玛斯。”
那名贵族看着我喊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名字。
我的父亲。
他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挖掉你儿子右眼。”
我的父亲没有一丝防抗,如同机械般的听冲了那名贵族的命令。
我整个人被士兵架住,无法回头。
但脚下尸体传来的响动告诉我,父亲他正在向我走来。
随后那些士兵松开了我,退到一旁。
还未等我回头确认父亲的位置。
他突然从背后一把扑了上来,拽住我的头发,用膝盖顶住我的脊骨,让我整个人和下面的尸体堆来了个亲密接触。
“混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大喊着,试图唤醒他的良性。
但毫无意义。
他机械的取下了我的眼睛。
在贵族的笑声中,在姐姐的哀求声中,我失去了右眼。
待到我的眼珠被彻底扯下之后,那名贵族的笑声也达到了高潮。
也许是因为大笑让他有些缺氧。
他剧烈的咳嗽几声后,走到我面前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你的另一只眼睛吗?因为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姐姐被玩坏后的样子。”
说完,大笑一声从我身边走过,此时麻木的我,什么反应给没有。
而姐姐,贼被他的手下架走了。
临走前,他突然回头反手一枪,崩了我父亲的脑袋,鲜血喷射到我后脑勺上,但许久,我才反应过来。
“顺便告诉你一声,你的母亲已经死了,如果你想要帮她下葬的话,在这堆尸体里面找一下吧。另外,提醒这里所有人一句,几天后我会再来一次,我不管这个家伙之前做了什么,他要是死了,本大爷的乐子没了,我就用整个村庄的鲜血;来平复我脆弱的心灵。”
这时,爱莉莎突然冲人群中钻了出来,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她被那名贵族,盯上了。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一种如同恶狼般的眼神盯着我的后面,而爱莉莎,正从那里跑来。
那名贵族微笑着舔了舔嘴唇,然后我再次昏迷过去。
得益于那名贵族的那番话,不然,说不定再我昏迷的时间里,我就别愤怒的人群撕碎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只不过残缺了一部分而已,或者是,是我的世界残缺了一部分而已。
“你眼睛的伤我帮你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但会不会影响到另一只眼睛,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你身体的伤已经被那名贵族治好了”
爱莉莎递过来一杯水,说道。
我接过水杯,猛灌一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流入我“刚获新生”的胃部,不知是因为什么身体初愈的原因,我忍不住剧烈咳嗽几声。
待到喉咙平息一会之后。
我看着爱莉莎问道。
“卡布奇洛·哈姆·英得罗斯,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她摇了摇头,说道。
“哈姆指的是中级贵族,至于英得罗斯这个家族,我没有任何印象。”
“谢谢。”
我的内心不知为何闪过一抹悲伤。
“你的姐姐, 打算怎么办?”
她接着问道。
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我很想去把姐姐救回来,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只能日后用英得罗斯家族的血去祭奠他了。”
我缓缓说道。
听到我这个回答,爱莉莎并没有表现的十分惊讶,相反,她问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考虑用整个贵族阶级的血去祭奠呢?”
我满脸震惊的看着她,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高阶贵族家族的长女会说出这句话。
“等你和我回到安德烈家族,我说的话,会更加让你震惊,贵族们不仅对外禽兽不如,对内,也是一样的。”
说完,她便起身走向那些挂在墙壁上的烟熏鱼。
留下一脸震惊的我。
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这个世界,充满了谜团,充满了未知。
我想抬头看向窗外,却发现这个房子唯一的窗户并不在这里,前路,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光明。
“今晚,我们就走吧,离开这里。”
我看着爱莉莎说道。
她扔来两条烟熏鱼,笑着说道。
“这是我打算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