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太子夜华,父神嫡子,未来的天君,是个传奇般的存在,他于修仙以来,已创了许多无人能出其右的勋绩。
可情之一字,于他而言,却从不曾圆满。
生长于暗夜的人,逐光而行,向爱而生是种本能。
夜华君回首自己不算长久的一生,三百年的情殇,最磨人的不是等待,而是他站在原地,他坚持,他努力,他拼却性命,他不顾一切地谋取,对方却已放弃。
他那么努力,还是被放弃。
他记得清楚,她静静地伏在他怀里,轻轻地说,他给的并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是倾心相待,福祸与共,绝不伤害。
几番生死,还是留不住她,如今再见一面,都成奢望。便是今日,她同门师兄重聚,仍然不曾见到她。他无意识地走着,直到听见东华帝君的声音。
“太子殿下好兴致,特意挑了个好日子来西海游园吗?”东华漫不经心的问道,
他微微一笑,毕恭毕敬地行礼,“夜华见过帝君,见过大哥。”
墨渊点头,温声问道:“近来可还好?”
他点头:“甚好,多谢大哥关怀。”
墨渊温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不再说话。
东华看了眼墨渊,问道:“太子殿下,天君近日与我商讨你继任君位一事,你做何打算?”
他沉吟片刻,恭顺地回到:“夜华尚需历练万年,不能继位,还请帝君见谅!”
东华笑看他,“你可是因为要重新立正妃一事才不肯继位?你该清楚白浅上神已与你解除婚约,你不必执着于她!”
他闻言僵直着身体,脸色惨白无法言语。在他以为天地都将凝固的那一刻,墨渊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像声叹息,“全凭夜华自己做主吧,帝君见谅!”
东华静了半晌,看了看他,便不再言语。
一时间,静默无声,只有西海的潮声,如泣如诉,
夜华看着墨渊,他的孪生大哥,迟疑了片刻,终于咬牙问道:“大哥今日来此有何目的?”
墨渊闻言,震动地抬眸,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容,眼中相似的沸腾的情意,
墨渊看着夜华,他曾无数次藏起的真心,晦涩难言的情意,于此刻被生生剖开,再无法遁形,不能逃避!
他寂然良久,低哑地开口:“与你一样,我想见她!”
与胭脂相熟是近年的事,这个美丽的翼族公主,虽然屡次遭逢变故,却始终如一的善良宽厚。
所以她那没甚心肝的十六师兄才丢了魂似的思慕人家,说起子阑,初见他时,着实没啥好的印象。
“你当你很讨喜吗?一只瘦弱的小狐狸,还不是仗着长辈才能拜师昆仑虚。”
昔年,子阑曾无数次调侃于她,委实气人。
偏偏这个子阑神君非常聪明,学什么都快,并且很是勤奋,门门课业成绩优异,和他相比,白家小五每每十分汗颜。
子阑不像叠风处处护着她,总喜欢挑她的刺,学艺那两万年,他确然一直是个坏师兄。如今,年岁大了,她了解子阑如同了解自己,便格外怜惜他对胭脂的一片痴心。
离镜去后,翼族凋零,胭脂带着应儿十年有八年住在凡界,许是翼界物是人非看着伤情。应儿有离镜的好样貌,且对她这个姨娘很是亲热,她便对应儿格外疼惜。
这日,她刚到胭脂的茶楼,便看到个奇景,青天白日的,竟有个獐头鼠目的猥琐汉子调戏于她,真是世风日下啊,一时火气上涌,召出把铁剑出手教训,狠狠修理一番还大喇喇地放话,“再来生事,定打得你家门都找不到!”围观的百姓一片叫好之声,她揖一揖手,嘴里道着承让承让,过奖过奖,姿态甚是倜傥风流!
忽听得人群中一声轻笑,“小五,长进不少啊!”
卓然的祥瑞之气迎面扑来,她笑得春风得意,转过头刚要调侃几句,便僵住了,手里的铁剑哐啷一声落了地,
她看到了四哥、折颜、还有……墨渊!
白浅心里满溢着欢喜,快步向他走去……
墨渊看着她,很静很静地看着她,周围一切的声响都有些模糊,他看着她,所有分别的光阴,所有刻骨的想念,所有不甘和埋怨,都在见到她的这一刻,化成流风回雪般,细细如丝的情感……
她握住他的衣袖,轻喊:“师父……”
他忍耐地闭了闭眼,滚烫的大手握着她的手臂,拽她入怀里,轻轻抱住了她。
白浅先是愣了愣,然后眨眼,再眨眼,慢慢地,她好像明白了,轻咬着嘴唇,微红着脸,她伸手缓缓地环住了他劲痩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