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沉默良久，蓝曦臣终于开口：“若你离去，对忘机，又何尝不是伤害。”
我咬着嘴唇，哑声道：“不过是，两害相较取其轻罢了。”
“轻？”蓝曦臣蓦地抬起头来，“恕我愚昧，竟不知何为重何为轻！”他闭了闭眼睛，幽幽吐出一口气，接着道：“忘机从小就很执拗，他认定了一个人，那便是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再无转圜！忘机珍爱明月，我实在不知你离去后忘机当如何自处！”
“相思忧虑焚心蚀骨，今日我若助你，他朝谁来渡忘机？”
“我……”
见我有所动容，蓝曦臣再道：“你口口声声说怕忘机受到伤害，可你做的哪一样不是在剜忘机的心？”
“自听学起，你便将这云深不知处搅得天翻地覆，不惜伤害自己来折磨忘机，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激怒叔父，为的就是要离开忘机去寻找你口中所谓的答案！！”
“你可曾，有一刻想过忘机？可曾有一刻，当自己是姑苏蓝氏的蓝二夫人？”
蓝曦臣问得我哑口无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掐着我的喉咙，让我说不出话，连带着呼吸也凝滞了。
蓝曦臣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忘机的世界很安静，安静到只容得下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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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不断地往胸腔灌，泪却只能往心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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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曦臣再道：“况且，以你现在的状态，别说是忘机，就算是我，也绝不会放任你一个人出去！”
“退一万步，就算你使尽浑身解数如愿离开了云深不知处，一无修为二无灵力，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又能去哪里？”
“你可知那碧灵湖中的水行渊是怎么来的？岐山温氏蠢蠢欲动，四周围都布满了温家的眼线……”
蓝曦臣抬头望天，长叹一声：“如今，玄门动荡，人人自危，何况温氏还有一个一直都觊觎你的温晁，你离开云深不知处无异于羊入虎口，若是落入那宵小之手，你与忘机都将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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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曦臣又是一声叹息。
半晌，才垂目道：“明月，你或许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可我也有身为宗主的考量和身为兄长的责任，身处黑暗，便只能提灯前行，否则，星子深深，日走月沉，你可明白？”
蓝曦臣句句铿锵，字字诛心，我……无言以对。
眼泪真的很奇怪，累的时候能忍住，疼的时候能忍住，可偏偏就是委屈的时候，它不听话，怎么都忍不住……
我绷不住了，彻底地绷不住了！惶然间跌坐在地，只能抱头痛哭，哭的很凶，涕泪交错，浑身发抖。
蓝曦臣从未见过我这般模样，仿佛是震惊太过，他愣愣地站在一旁，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后来，他默默拿出裂冰，纤长指节在萧身上流连游走，清心音回荡在整个嗔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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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阵，我渐渐平复了下来，低低地唤了一声“兄长。”
蓝曦臣放下裂冰，缓缓走到我跟前，我抬头仰望着他，眼中还泛着水光。
“嗯。”蓝曦臣沉吟片刻，微笑道“你讲。”
“我想见蓝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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