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暗红的水域仿佛是被凭空创造出来的,夕夕越来越相信若不是自己的心魔作祟,便是有人有意为之。
也许作俑者正躲在暗处看她的笑话。
她眼中掠过一丝厉色,心中将白日里替江澄疗伤的过程回忆了一遍,悄悄在胸口凝聚了一股真气,迅速沉入了丹田。
而后用尽全力迸发出来,白雾像被撕碎的布帛一样,随着气浪四下飘散。
趁此当口,夕夕飘游到束缚着虞既明的水泡中,但是水泡却坚硬无比,她不得其入,只能紧紧贴在水泡壁上。
唯一能安慰到她的,便是虞既明微弱心跳的声音通过水泡壁传到了夕夕的掌心中。
他还活着!
活着便好,一切都有希望了!
一行热泪顺着夕夕的眼角滑落下来。
消散的白雾重又组合起来,渐渐地好似凝聚成了人形,一具非常像夕夕的人形。
“嗯?这便是泪吗?是什么味道的呢?”
人形伸出透白的手指从夕夕的脸上沾了一滴泪,似乎非常有兴趣。
“嗯?没有味道?唉,我还是什么都没有。”
看着和自己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白雾,夕夕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打散了他停留在自己脸颊上的雾一样的手。
打散的雾气很快就聚合了,变本加厉地在夕夕身体周围游离着。
“你可真漂亮啊,皮肤白白嫩嫩的,这眼睛,嘴唇,小脸蛋,还有这鼓鼓的地方,原来他们让你变成这个模样了。”
这个一再强调是自己哥哥的白雾也不忘按着夕夕的外形给自己按了那个鼓鼓的部位。
夕夕真不知道该说布下此结界的人是愚昧无知呢还是故意嗤笑她。
她拢了拢胸口,不打算和他继续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了。
“你说,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还要去救人。” 说这话时,夕夕看向白雾的眼眸中掠过一抹锋利凛然的眸光。
这让白雾的脸顿时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他竟像人似的颤抖起来:
“你好狠心,我等了你那么久,你却那么凶!
你什么都有了,而我却还是这幅模样,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哥哥啊!
那个人死便死了,无非是万千世界的一个小蝼蚁,我们不一样的,你带我出去好不好,出去后我们就什么都可以做了。”
说罢,刚还非常忧伤的白雾突然又膨胀起来,手掌的部分越来越大,似乎想要一掌拍碎水泡。
“叮铃铃,叮铃铃。”
突然夕夕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铃声。
这才注意到,这声音是从魔镜中发出来的。
“舅母,银铃,快!”
江家的银铃有定神清明之效,夕夕怎么就忘记了呢,无论身处何处混沌,银铃都能让人恢复神智。
夕夕迅速摸索到自己的银铃,那还是江澄的父亲,此时的云梦江氏宗主江枫眠在云深不知处最后停留的时候送给她的。
她同金凌一道,一起轻轻摇晃着银铃。
本是清脆的铃声此时却如雷鸣般,声波一下子穿透了水泼,虞既明的身体顿时解放了出来,周围的暗红的水域突然不见了。
“舅母,快!表舅舅要掉下去了!”
夕夕这才恍然,原来他们重又回到了那片深谭的水中,她慌忙抓住正在下沉的虞既明的衣领,朝着不远处的光点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