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跨步走进议事厅,虽然他们在这里的五感缺失,但满眼的红色还是让人联想到这一地血流成河的气味,腥秽无比。
他腿脚软得站不直,死死钳住夕夕的手臂往他身后一拖,而后踏着凌乱的碎步一摇一摆地朝地上的亲人蹒跚而去。
“阿澄,怎么了。”夕夕被禁锢在江澄身后,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浪又一浪那两人的狞笑和哭泣声。
“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今天我真的……差一点就以为我真的要被那个贱人杀死,公子你看,我的脸都被那贱人打肿了,好疼的。”
“不要说了娇娇,你看我不就来了吗,该给你报的仇,一个都没落下,现在已经没事了。还好,温逐流保护了你。”
“你还提他!那个温逐流,我讨厌他……”
路过他俩身边,看到温晁那狞笑着的皮肤一颤一颤,夕夕的胸口便涌上了一股酸水,恶心无比。
再一瞧那王灵娇,果然她现在的面容浮肿,似被人狠狠毒打过,想到她刚才的话语,难道是姑母打的……
江澄迟迟没有回复夕夕,夕夕已然惊恐到极点,她几乎已经知道眼前是什么场景了。
但当她绕过僵直不动的江澄时,还是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起来。
“啊!”
如受当头之棒,夕夕一个踉跄跪倒在亲人们面前,泪簌簌下如贯珠,骨髓深处的痛楚向四肢百骸发散开来。
江宗主江枫眠与虞夫人虞紫鸢,手牵着手卧倒在地,满身血污,已共赴黄泉了。
两人泪如雨下,无法言语,究竟发生了什么,修为高超的宗主夫妇竟都无法抵挡温晁的袭击吗?
而那对男女还在一旁添油加醋。
“你看他,明明只不过是你手下的一个小卒而已,刚才我要打那个虞贱人耳光,他还不许。人都死了,尸体而已!”
“温逐流就是这么个脾性,古怪,人都是他杀的还矫情。”
“就是。虚伪!这个虞贱人也算是活该了,当年仗着家里势力逼着男人跟她成亲,结果呢,人家还不是不喜欢她。当了十几年的怨妇,被人嘲笑还不知收敛,死了倒是报应!”
“为何?我看她还挺有几分姿色的,江枫眠为什么不喜欢他?”
“哼,你没看到这虞贱人有多么强势,明明是个女人却整天挥鞭子打人耳光,一点教养都没有,可想而知,江枫眠会喜欢这样强硬的女人吗?”
“不错!女人嘛,就应该像我的娇娇这样,乖巧听话,温柔可爱,一心向着我。”
说到女人的话题,两人迅速偏离的话题,竟然在江家神圣的议事厅里上下其手,淫笑浪语起来。
又是一击火光从江澄身边四下炸开。
“阿澄,没用的,不要打了,你会受伤的……”
夕夕呜咽着环住江澄的腰。
虽然知道这是超前穿越看到的情形,虽然知道回去后还有缓和的余地。
但任谁看到双亲如此惨死又被人辱骂,家族瞬间分崩离析的场景,都不会淡然处之的。
更何况以江澄的性子……
“阿澄,你怎么了?”夕夕突然发觉江澄的不对劲,他一声不吭,圆睁怒目,机械地向温晁两人发出袭击。
她连忙把住江澄的脉搏,那真是翻江倒海,一片紊乱,若再继续下去,那心中郁结成团的浊气必定会引发心疾。
夕夕死命地将江澄的脸掰向了自己,此时他的双眸已经变得赤红,牙冠紧紧闭合,漠然地盯着她,似乎不认得她了一样。
“阿澄,你不要紧闭牙齿,这里,你可以咬这里……”
咬,也许是身在气泡中的他们最能发泄自我情绪的方式了。
江澄盯着夕夕,怔愣了几秒,试探着弯下身去,下一刻他便重重地咬上了夕夕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