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江氏在这一带时有照顾附近人家,除水祟不收取报酬,方圆数十里,不说几个莲蓬,哪怕是划一片湖专门种给他们吃也是乐意的。
就如昨日地大叔,见了江家的公子回来了,二话不说便奉上一整篮子。
因为江枫眠不刻意拘束少年心性,导致家中少年偶有吃了人家的瓜、捉了人家的鸡、药晕了人家的狗这样的事发生。
事后江枫眠也会派人一一补上,大家伙儿也都心知肚明,练功的时候也就格外刻苦些。
所以每次魏无羡在外头宣扬云梦好玩的时候,总是会抓这几个典型,惹得别家子弟心痒痒的。
“大师兄!我们今天去采哪里的莲蓬?”
夕夕平日在江家穿着和江澄一般的校服,为了瞒过虞夫人,今天特意将头发高高束起扎好,从背影看,就像小一号的江澄一般。
口气也学着江家那帮贪玩的子弟们唤魏无羡为师兄,听得江澄浑身一阵起毛。
前头就是一大片莲湖了,到处是密不透风、紧紧想挨着的莲叶,小的如盘,大的如伞,用脚趾头都可以想象有多少好吃的莲蓬了。
魏无羡一脚踩在船梆子上,一手遮在自己额前,分析道:“大叔昨天才给我过莲蓬,今天就不能去他家了,就还是老头家的吧。”
“啊?万一又被他用竹篙打呢?”一个江家子弟大约从前吃过苦头,下意识摸了摸屁股。
“就是,还有他家那边水域有小鬼的。”有人附和道。
夕夕诧异,原来采莲蓬实则为偷,她还以为是什么寓教于乐的活动呢,而且莲蓬主人看起来也不好对付的样子。
于是她拉了拉一旁漫无目的欣赏风景的江澄:“阿澄,偷恐怕不好吧。”
江澄被她一问有些发怔,他自然知道偷不好,但是这已经莫名成了一种气候,从前他也一本正经地阻止过,后来虽自己不做这些事,却总被那帮小子抓来当挡箭牌。
正当他不知如何回复时,魏无羡毫不客气地摘了一只大莲蓬丢给了夕夕:“今儿胆子怎么小了,从前可不这样,来瞧瞧你大师兄地威力!”
江澄反手抓紧夕夕的手,冲着魏无羡低吼:“去去,你要摘去摘,别叫她出手。”
魏无羡拉下眼皮,冲这边吐了个舌头,便带着一群小子们兴奋地开干起来。
夕夕心下一惊,原来从前的自己也没少干这这种事,真不知道从前地自己还有多少惊喜没有暴露出来。
“大师兄,你怎么知道那老头不在的?”那些小子们三下五除二地都摘了好几十颗了,也不见那老头挥舞着竹篙迎面冲来,纷纷夸赞魏无羡。
魏无羡地鼻子都快翘上天了:“那是,我自然是打探过了,老头今儿家中有事,估摸着得下午来,行了,采得够了,我们去前头看看。”
前头还有瓜田呢,既然来了,能顺道带些瓜果走也是好的。
小船很快钻出了层层叠叠的莲叶,途经一片水域,两岸是农田。
此时田里有几名身姿娇小的农女正在耕作,同往常一样,她们挥起了手臂,远远招呼,道:“哎——!”
魏无羡一眼便看到农田地边一排西瓜,习惯性手就扬起来,然而突然心底一沉。
那怂恿江澄向农女扔莲蓬的事可千万不能让夕夕知道。
他冲着农田点点头,就想往回撤,那些笑嘻嘻的江家子弟们拦住了他:“大师兄,人家喊你呢?”
“没喊我。”魏无羡坚持往船里头走。
“就是喊你呢,你不去,我们几个哪里好意思把莲蓬扔给她们啊。”那帮小子眼巴巴地望着岸边,嘟囔着。
夕夕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扔莲蓬啊?”
那些人继续道:“她们会送瓜给我们吃,对吧,公子?”
有种微妙的情绪在空气中悄悄蔓延开,魏无羡眼睛一闭,连忙捂住那个多嘴的口,笑道:“哈哈,就是礼尚往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