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李白仍旧记得那轮血月,挂在天上,也挂在他的身上,割伤了他的心,浸透了他的梦。
一刀一刀阴森恐怖的刻痕仿佛是为了铭记起那个撕裂的夏天,那个人将他的整个世界颠覆。
初见韩信时,李白以为他们同性相吸,兴趣相投。
学校规定不准男生长发,韩信的头发却如瀑布般流泻而下,小小一根皮筋根本支撑不住如此惊人的发量,李白一挑就开了。
李白很喜欢韩信,喜欢调戏他,喜欢捉弄他,还喜欢触碰他。
两人打打闹闹实为常事,班里同学也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韩信也很享受李白的接近,他入学时,性子本来沉稳安静,经李白一撩拨,瞬间变成热血少年,你追我打,疯疯癫癫。
李白教他喝酒,教他跳舞,还教他大声说话。
他站在教学楼第五层的窗户旁,跟韩信喊话:“今晚跟我回家好不好!”
韩信不羞不臊也跟着大喊:“好!”
学校从此盛传他两是一对,某些女生经过时,还会多看两眼。
说什么他们好幸福哦,在一起之类的。
李白还调侃韩信,说道:“亲爱的,嫁给我,嫁给我吧。”
韩信颇为腹黑的挑眉:“那你可别后悔。”
李白哈哈大笑:“谁后悔谁是小狗。行了,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韩信纠正他:“什么你的人,明明你是我的人。”
李白不厚道的笑了,戳了戳韩信脊背:“大言不惭,小心我回家就上了你。”
韩信凑在李白耳边:“不敢当,到时候你别下不来床。”
李白狂笑之后抱住韩信:“重言,我好想要你。”
韩信回抱他:“我也是。”
李白坏心眼的松开他:“可是呢,本校草是有娃娃亲的,要是跟你好了,我女友可怎么办?”
韩信眼神变得阴狠起来:“甩掉她。”
李白哈哈大笑:“谁把娃娃亲当回事,重言你真好玩。”他弹了弹重言的额头,认真的注视他:“你认真的吗?咱们不是兄弟吗?”
韩信说道:“你对我来说不仅是兄弟更是特别的存在。”
李白听闻表情奇特,盯着韩信的眼眸:“没有你特别,你可是我见过人中最特别的,眼睛偏向暗红色,非常的美丽,它好像有某种魔力,能唤起我最深的欲望。如果有机会,是不是真的能够与你,那个。”
“你别想了。”韩信打断他的话:“想在上面,打得过我再说。”
李白搭上他的肩:“我那么喜欢你,你居然连让我上的机会都不给?”
韩信瞥他:“咱们能不能别聊这个话题了,作为诗仙大才子,说点文雅的吧。”
李白直接扒上韩信的背:“你跟我一个流氓色鬼说文雅?想当年我也是腌臜会里的成员,祸害了不知道多少男生,让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享受无上的快乐。”
“你怎么不说,去年冬天,你被人一把推进雪里,周围的男生一个劲的往你身上踢雪,差点把你埋了。”
“那次确实挺意外的,最意外的还是你,气的把周围的同学打的满地找牙,找不着北,哈哈,还帮我拍掉身上的雪,脱下自己的外套带我去医务室,韩信同学,怎么就对我这么好?”
“你这就感动了?不会是想要以身相许吧?”
“你别打扰我抒情,你嫁给我那是迟早的事。”
“论力量,我绝对比你有实力。”
“论聘礼,我绝对比你有财力。”
“你再有财力也打不过我。”
李白继续怼道:“本人帅气多金颜值高,追求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跟我不亏的,入赘我家那是百万人求之不得。”
韩信也丝毫不让步:“让你住我家,你就那么不情愿?”
李白摇头:“住谁家都一样,攻受总得分吧。”
“干嘛弄清楚这个问题,床上不就知道了?”
李白笑:“咱们为什么要争这个?”
韩信回复他:“你乐意,你开心,我就高兴。”
李白蹙眉:“你这摆明了是怪我挑起话题。”
韩信怒道:“不要歪曲事实。”
“事实胜于雄辩。”
“什么雄辩,你不是在诡辩吗?”
两人说着说着,前一秒还甜甜蜜蜜,后一秒就吵起来,还吵的很凶。
有道是:夫妻打架是常事,床头吵完床尾和。
李白以为他们会一直这么开心,幸福下去,没想到会终结在十八岁的成人夜里。
他被人绑架并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虐待。
韩信为了救他,被那个虐待狂杀死了,血流了一地,死之前还让他快跑。
他没有跑,直接捅进了虐待狂的心脏。
坚决而果断,没有一丝犹豫。
那天的月色是浸在血里的,连回忆都狰狞无比,银色的刀光,停滞的心跳,回不去的他们。
他平静的注视韩信,想跟他殉情。
拿起刀子,颤抖着想要捅进自己的身体,终究没有下得去手。
他翻了翻韩信的上衣口袋,他想起他生前把一张纸条缝在里面。
上面写着:我希望太白一直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李白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多年以后,韩信悬空站在窗外,看着李白拿起那张纸条,认真朗读的背影时,总会想起那个夏天。
那个夏天,他死了,没能完成与李白在一起的约定。
不过已经到此为止了,他也该投胎了。
这个世间多的是死别,他们也只是有缘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