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起身拍了拍魏无羡的肩膀，“无羡，你认为鬼道是什么样子的呢？”
金光瑶毫无压力地转移了话题，没成想魏无羡的注意力还真就被转走了。
魏无羡想了想，“离经叛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无羡，说一句真实的，外界都传你是奸淫掳掠什么都干的大魔头，灭人家族更是常有的事情。”
金光瑶发问，“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只要你真的做了那么一件符合你名义的事，那那些所谓的仙门百家也不会这么咄咄逼人。”
魏无羡连连摇头，“不行，要是如此，那我岂不是真的成了魔头？”
薛洋冷笑，“难道你以为在世人的眼里你还是个好人？”
魏无羡默，是啊，在世人的眼中，他已经不是个好人了，尤其是与那景行含光的人做对比。
金光瑶理起衣摆，异常优雅动人，“如同聂明玦那种所谓正直过分的人还是少有，现在哪怕姑苏蓝氏，他们再怎么被称为君子，首先还是以家族的利益为主。”
“就像成美，当初成美灭了常氏满门，可是除了聂明玦，有金光善的维护，谁敢对成美动手？哪怕是聂明玦，他也从来没有直接去对金光善说什么。”
“你就不一样了，金光善为何可以步步紧逼？那就是因为他知道你不敢杀他们，所以他们怎么泼你脏水，你也不会在意，因为泼你脏水，对他们有好处，他们就做了。”
“对于江澄来说，你只不过是一个别人口中的家仆之子，哪怕是他们口中说着把你当成家人，可是在射日之争时，你的功劳却绝对不可以以家人的身份而模糊。”
魏无羡不解，“江叔叔师姐他们的确是把我当做亲人。”
薛洋翻个白眼，“当做亲人又不是真的。”
“你看看你，当初江枫眠还在的时候，你可以有大弟子的身份了。可是自从江澄当了家，你连个长老客卿名头没有，仅凭一个似是而非的云梦大弟子，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甚至连个家纹袍都没有，别人只会怎么看你？更何况你还离经叛道，操控百鬼，再加上你的确性格有点儿张扬。”
“口诛笔伐，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可是谁又能真的做到呢？”
魏无羡反驳，“可是我又没做错！”
全场最佳洗脑助攻薛洋抱着降灾再次翻了个白眼，“可是，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魏无羡的脸色苍白，想要反驳，可是却无话可说。
温情，温宁，师姐皆是因他而亡，乱葬岗围剿之后，歧黄一脉定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金光瑶依旧没有回答魏无羡的话，而是慢条斯理地开口，“以上这就是你为什么人人喊打的原因。接下来我们继续分析一下，为什么金光善如此针对你。”
金光瑶黑起金光善上来简直毫无压力，虽然这压根儿不叫黑，只是稍微夸张了一点。
“温氏一朝覆灭，五大家族只剩四个，清河聂氏因为宗主聂明玦的带领，一直正面对抗温氏，所以他们的实力急速下降，元气大伤不足为惧。”
“姑苏蓝氏的云深不知处也被烧掉，宗主青蘅君战死，新任宗主蓝曦臣只是个半大孩子，而且姑苏蓝氏又是以教书育人著称，名声一向很好，所以金光善不便对姑苏蓝氏下手。”
“就只有云梦江氏一朝灭门，嫡系只剩下你们三人，江厌离修为平平性格温婉，可以忽略。”
“你与江澄是云梦江氏仅存的战力，说句实在的，江澄的天赋真的不怎么样，加之他的性格有些偏激，自然极容易掌控。再加上江厌离与金子轩的亲事，所以金光善可以轻易通过江厌离进而把持云梦江氏。”
“但是出了你这么个异数，你强悍的战斗力夺得了很多战功，不少修士都是因你慕名加入云梦江氏，所以灭门的云梦江氏才能在短短时间内恢复元气。再加上你号令百鬼的阴虎符，想要统领百家的金光善岂能对你不动心？”
魏无羡看着随他一起来的，已经复原的阴虎符沉默不语。
金光瑶的眼睛很亮，像是轻易看穿魏无羡心底所想，“你并非姓江，加之江氏姐弟更是你明显的软肋，招揽不成，自然要毁灭。”
“不过我想金光善也没想到江澄居然是个那么傻的人，他简直就像是把刀子直接递给金光善。”
看着被严重打击的魏无羡，金光瑶依旧笑眯眯的，“离经叛道，性格张扬，功高震主，心软心善，这是你最后下场的原因。”
就像他一样，因为一时心软放过了思思，放过了聂怀桑，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具体的咱们慢慢谈，反正有的是时间。”
“世界本身就如此黑暗。”
就像杀温若寒，当初是功绩，到现在反而变成了他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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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已经颓废很长时间的魏无羡，薛洋坏心眼儿地撞了撞金光瑶的肩，“我说小矮子，你嘴咋这么毒啊，这一下世界观崩塌了可不好建立哦！”
金光瑶看着沉浸在原来世界这么黑暗的魏无羡，“反正我说的也是真的，仙门百家那些臭虫有哪个是个好的？”
“其实我也没想到，当初刚查到的时候也感到很惊讶，毕竟谁能知道一向儒雅的江宗主暗地里却是这么的狠毒呢？”
“那你的好二哥呢？”薛洋咂咂嘴，这魏无羡也真是可怜一生都活在谎言之中，也许有几分温情，却也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
金光瑶表情不变，“他就像是冰雕的月亮，远远望去高洁无瑕，但是一靠近就化了，找不到了。”
长长的叹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他的六杀，成美的灭门，魏无羡的血洗不夜天，那都是每个人一生都抹不去的伤痕。
“小矮子我死的有点早，你跟我说说你这六杀是怎么回事！”薛洋兴致勃勃，两个人就这么把魏无羡冷落在一边。
“没什么，不过是杀父杀兄杀妻杀子杀师杀友罢了。”
“师傅我知道是温若寒，兄是那个聂明玦吧？友，难道是我？”薛洋挑眉，“杀温若寒是个功绩，我也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更何况你也没杀我，为何这反而成了你的罪名？”
“哼！宗主除了杀金光善和聂明玦的罪名是真的，剩下那四个罪名有哪个又是真的！”
青年人的声音就像是投入油锅的一滴水，瞬间点燃了空间。
金光瑶惊讶，“悯善？”
苏涉点头行礼，“见过宗主。”
“悯善，你为何在此？”问完金光瑶自己反而笑了，“也是，那些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苏涉很为金光瑶叫屈，“宗主，您暗杀温若寒是射日之争的巨大功绩，那金光善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大快人心，更是人心所向。而且您若是真心想要杀薛洋，又怎会让他逃到义城？”
“夫人乃是自杀，少爷之死更是家族旁系暗杀，唯一能被抓到把柄的也只不过聂明玦一人，何来丧尽天良六杀之名？”
“再这么说，我也有炼尸场的锅。”金光瑶丝毫不在意，“反正我死了，他们爱怎么想也不关我的事。”
苏涉想要说什么，但是在金光瑶的眼神下止住了。
金光瑶双眼微闭，他从来不后悔把那些人扔进炼尸场，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天母亲从房间被人扯着头发，赤身裸体的扔出去的羞辱，他也不会忘记被人暴打的痛苦，更不会忘记被抢夺军功遭人侮辱的愤怒。
所以，他从来不后悔，即使再来一次，他仍会这么做。
而且，那些在温氏强盛时仗势欺人，温氏落败又像个疯狗一样攀咬着姓温即罪的人渣，他处理起来更是毫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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