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吹起遍地鳞石,无人的荒野上是凶兽的乐园,偶尔枯黄的杂草丛里栽着几具断裂的人骨,总有些冒险者铤而走险想进大荒里捞金。
“咕咕咕。”
西边的角上有头毛驴慢悠悠地走着,驴背上还骑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袍子的老头子,他手里抓着一个青葫芦,满是皱纹的脸颊红得像天边的晚霞,他摇摇晃晃举起葫芦仰头吃酒,透明的酒液灌进喉咙。
“一酌千忧散,三杯万愁空…嗝!”老头扶着毛驴的脑袋,摇头晃脑地念起现编的打油诗,念到后头愣了一下一对眼睛有些涣散,打了个饱嗝。
“唔,好像没把身份令牌给宇小子。”
老头闻着葫芦上喷香的酒气有些迷醉,他低头抿了两口喃喃自语。
“呃。”看着韩宇的目光,一向善言的椒这会有些卡壳,悔不该跟这小孩玩什么猜谜题的破游戏,这下好了是放还是不放。
因此到了这份上,它只能求助乐得看戏的蚌,蚌感受到老友的目光,暗里撇撇嘴,不过都看了几千年的大门了,这点交情还是有的。
“可以哦小娃娃,不过下次你再来可是要带上身份令牌来。”
韩宇神色微滞,身份令牌?还有这种东西,自己那师尊也没和自个儿提起过啊,不过还好门还是开了,否则那可是太尴尬了。
“多谢二位前辈。”
兽形门环上现出浓烈的白光,两扇青铜大门向里打开,茫茫白光中央旋转着一个无色漩涡,韩宇道了声谢后,踏步入内。
一恍神的功夫,韩宇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情景与他之前想象的大相径庭,青铜大门后竟是一个繁华的广场,按比例来说大概有六个足球场那么大,而且随处可见的少男少女血气浑厚,精气神旺盛的不像话。
且外这些个少年人大多都身怀煞气,显然是手里见过血的,绝不是那些温室里花朵。
“如果没猜错这些应该就是逐鹿书院往届的弟子们吧。”韩宇心里头暗暗琢磨他们的身份。
小孔雀它倒是兴奋,从肩膀上跳落下来,在高大的无字石碑下走来走去,发出清脆的叫唤。
韩宇在荡魔殿里走动,这地方当真是新奇,还有人摆小摊叫卖各种大荒异宝。
“欸,这位师弟看一看,此物乃是我从火云山中杀了一头炎蛟所获,价值不菲。”
摆摊的是一个穿着杏黄道袍的少年,生得白白净净,古怪的是他人中上贴着个假胡须,平添了几分俗世间的市侩味儿。
他看着韩宇从兽皮袋里掏出一颗火红色的珠子,只是光看就能感受到这颗珠子上散发出的滚滚热意。
“好宝贝!”
韩宇顿时眼前一亮,这东西有纯正的火灵之力,对他钻研残缺的金乌宝术绝对有莫大的作用,甚至体内的血液流动都加快了几分,心里多了几分贪婪。
少年看了眼韩宇嘴角上扬,有些傲意地说:“师弟阅历尚浅,此物乃是那头火蛟的灵珠,一身血气灌注是精华所在。”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还是师弟你识货,换作是他人,我楚人美肯定是非得要上两件地级宝具才换,师弟你需要做师兄的我就割爱,一件地级宝具,你把此珠拿走。”
韩宇嘴角涌出笑意,扫了几眼灵珠,又看了看楚人美,这小子说得话术他老熟了,差点以为这家伙也是从地球穿越过来的,不过瞅他的模样也不似原世界的人。
本来他还觉得这东西价值不菲,听了他这番话,韩宇觉得这东西要是有一件黄级宝具的价值,那就是拜高香了。
不多废话,韩宇扭头就走,为啥嘞?没钱啊,兜里可是没揣半毛钱!宝具换?那不是搞笑嘛,到现在他韩某人都还没把趁手的兵器。
“哎,师弟,你等等啊!”
楚人美一看顿时傻眼了,这货什么鬼话都不说直接就走,反应过来的楚人美跨过地上的摊子一边喊一边追。
“略略略,追不上啦嘻嘻。”小东西站在韩宇的肩头上向后跑来的楚人美扮了个可爱的鬼脸。
楚人美被这鸟气得牙痒痒,不过可不会就此罢休,这小子绝对是个大肥羊,身体里那么磅礴的血气要说兜里没点宝物,鬼才信呢,要没有他楚人美日后就倒立走路。
“师弟,你要相信师兄,我可真没骗你,真是我杀了那头炎蛟得来的…哎哟,你怎么停下了!”楚人美追得急,运了身法的韩宇突然停了下来直挺挺地站住,楚人美光顾着说,没注意一头撞了上去。
韩宇之所以停住,是他看见了一个熟人,身着黑衣的温十三站在身前,朱红色的鲜血从手腕上淌落,他的肩头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剑伤,黑衣几乎被血染透。
“咋?师弟你认识啊?你可别冲动,这小子可是赌斗输了,那家伙你瞅见了没有?”
楚人美摸了摸自己被撞得生痛的鼻子,看了眼韩宇的脸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脸色微变,上前两步到韩宇身旁说道。
韩宇闻言向前看去,在温十三前头站着一个肌肉虬结的壮汉,年纪看上去该有二十几岁,肉身横炼的甚是惊人,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觉得像是眼前多了头太古遗种。
韩宇皱了皱鼻,低声说道:“怎么了?那大块头不也是洞天境的修为嘛,怎的叫我别冲动?”
“唉。”楚人美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人,啊不这凶兽可不简单,他叫熊驷,是大荒蛮民,身上流淌着异种熊罴的血,力可开山填海,是异人舆的门人,曾徒手搏杀过真正的太古遗种。”
小孔雀听了不为所动,一对小眼睛睥睨着壮汉熊驷,要论血统,它可比眼前这杂交的家伙纯粹了不知道多少倍,祖上可曾是纵横太古年代的孔雀王。
韩宇似笑非笑,原来说那么还是头黑熊精,不过他并不打算就这样出手,赌斗有点意思,先看看再说。
“姓温的毛猴,怎的没了刀就这样没劲,受不了爷爷两剑。”熊驷嘿嘿一笑,咧开大嘴舌头翻卷朝地上呸出一口唾沫,甩了甩手上的大剑说道。
“呵呵。”温十三冷笑两声,说道:“要不是你丫的在酒里下了药,你祖爷爷我早就把你丫的揍扁了。”
“信口胡言,哼,我熊驷什么时候向同门下药,分明是你小子想独吞之前秘境里的秘宝!”熊驷闻言大怒一脚跺碎了地面,怒气冲冲地说。
温十三冷着脸,说道:“说得话比你的尿都臊,秘宝之事本就是三七分,我也向你言过我只要那只刀蛊,其他的我都可以让给你,你说穿了不过就是图我手里这刀蛊吗!”
“放你娘的屁,爷爷是那种人吗?这口气我熊驷是忍不了了!”
熊驷的脸越发涨红,显然是怒极了,血气一下子爆发出来。
气势直接压得有些修为低的同门几乎喘不过气,熊驷抡起大剑,使出一式剑招,玄黄的剑气气浪铺天卷地袭来,如同怒海狂鲨,凶猛异常。
温十三咬了一下嘴唇,苍白的嘴唇上多了一抹妖异的血色,他又要燃烧精血了,此次再燃烧说不定道基都会受损,这种禁忌之术透支的就是生命本源。
一只手按住了他缓缓抬起的断刀,忽的一股强蛮的劲气钻进体内,迅速截断了燃血之术的运转,温十三一下子瘫坐倒地,他吃惊地看着身后之人。
“看我的。”
那个许久未见的人,随性地笑了笑低头朝他说了一句。
随即青、黄、赤、黑、白五色光芒冲天而起,交织缠绕如同螺旋光柱,明亮的光辉照耀整片区域,似是漫天霞光,斑斓灿烂。